我和露濃前腳剛踏出琉璃閣，下一刻就聽見琉璃閣那堪稱奇跡的主殿竟瞬間，全數崩塌掉了。
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洛河神識做的。
他這樣不僅是在拿琉璃撒氣，也是在誇大妖人的危害，就隻怕這顧惜哀也活不久了。
不過顧妃出事，接下來就該直接影響到顧家的軍心了。洪羅生既然都已經提醒我，那大戰就該是不遠了。
但是他算不到洪羅生會開戰，他隻會先算到讓顧惜哀身死，才能讓楚安世人更恨妖。
“琉璃易碎，再美，也終是一番虛妄的榮華。這滿宮春花，也都花期將近，喬美人，你好自為之吧。”我道。
露濃輕聲笑道“喬月，你為什麼放過那貓妖？”
我答道“即便是我放過她，她也活不了。”
“貓妖修為千年，又是冤死，魂魄很容易就彌留人世，到時候她來找的就不是我了。”
露濃剛剛還平淡的表情，聽我說完就冷了，她低聲罵道“無恥。”
我不理會她，任由她不痛不癢的罵。
回了朝俞宮已經是晨時了，我剛關上偏殿的門，一道漆黑的妖力就在我眼前突兀的出現。
“緣序？”我道。
“是我，我來是想問問你。你是不是挑撥洪羅生發動戰事了。”緣序這的語氣活生生像在審問犯人。
我看著麵前這一縷黑色妖氣，道“怎麼，你腦子不好使了吧。”
“我與他早已訣別，我可沒那麼大本事再去招惹人家。”
黑色妖氣彌漫開來，一身雪白的緣序從妖氣中化形，他用那雙空洞的眼眶看著我，道“他來過，這有他的氣息。”
我並沒有遮掩，直白道“是來過，他來告訴我，小心戰事。”
緣序搖搖頭，道“不，絕對和你有關。洪羅生此人最不關心天下事。他喜好殺戮，也不是理由。”
“倘若妖神親征，天下必將大亂，你想清楚為了你一己之仇，害得這緣安大陸一片生靈塗炭，你能心安？”
緣序越說越激動，一步一步向我挪動。
他挪的過近了，司空玄序便即刻從我身體裏脫離，擋在我身前，即使他現在毫無妖力，也是願意像從前一樣護著我。
我站在司空玄序身後，便更加理直氣壯，道“我說與我無關，就是與我無關。但你既已篤定結果，又何需來問我？”
緣序歎息一聲，道“那你告訴我，他為了什麼？”
我道“你這話問的好生有趣，你該去問他啊。我怎知？”
他被我的話搪塞住，於是便把攻擊對象轉到垂著頭不語的司空玄序身上。
他道“司空，你如今被她負的這般狼狽。你還要護著她嗎？”
司空玄序垂著頭，隻是不願看他，並不是覺得自己狼狽。
司空玄序一聞此言，抬起頭，神色嚴肅的望著他，道“白澤，是你要到她身邊，代替你去守護她。我答應你是為了報恩，可情難自抑，我真的愛上她了。”
“這些，本就是我們的過錯，今時到了你嘴裏，就成了她負我？”
“我們兩個，誰都對不起她。 ”
緣序徹底說不出話了，我也看得出，他是為了刁難我來的。他一個世間首神，天下再亂也不關他的事。
“緣序，你是自己守著昆侖山太久，困的心中解鬱了吧。”
“鬱悶該排解完了吧，完了就回去，最後別叫她察覺你來過。”我道。
緣序閉目又睜開眼，我剖給他的那雙眼睛，又出現在他眼眶。
我躲避開他的目光，道“你走吧。”
他又是一聲歎息後，隨著黑色妖氣一起消失了。
司空玄序轉過身看我，道了一句“對不起。”
我抬眸看他，道“你若真覺得對不起，就不會做那檔子事，也罷了，前塵往事再提又能有什麼結果？”
日出東方，當黑夜散去時便琉璃不再璀璨。
剛過了晨時不久，就有宮人來朝俞宮，是朝暮宮來的人。
“喬美人，貴妃有請，還請您移步朝暮宮。”宮人道。
我隨露濃到了朝暮宮，看見景嬋坐在殿中，神色憔悴，一看見我們來，就吩咐道“都出去。”
景嬋見大門緊閉後，直接走過來，抓住我道“喬月，你快點，看看這個蛇毒…”
景嬋又被蛇毒困住了，我一抬手，對著露濃打出一縷妖氣，她往我身上一倒，昏過去了。
我把她放在地上，道“你要我救你，至少要坦誠相待一點。”
“你到底，是不是…”
景嬋眉頭一皺，道“我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