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這裏的夏天,由於天氣幹燥,感覺上要遠比南方的夏天來的猛烈,人要是在馬路上站的久了,身上都能曬出烤肉的香味來。這樣的天氣,白天很少有人願意出門逛,而晚上出來逛的又不會進我們這樣的店,本來就不怎麼好的生意變得跟歇業沒什麼兩樣,一個多月下來,除了我和店裏的活計馬叔,就再也沒人推開過這店門。好在這兩年我也習慣了,喝喝茶上上網,倒也不覺得十分無聊。
夏天人就容易犯困,特別是吃過中午飯以後。這天我正躺在躺椅上打咪,店裏的電話叮叮的響了起來,我想著馬叔應該會去接,就沒動地方,誰知馬叔當時正好出去,電話就一直響個不停來,我心裏煩悶,更不願搭理它,誰知一會兒手機又響了起來,我這才起身拿起來看了一眼,卻是爺爺打來的,估計是又招呼馬叔過去喝茶,接了起來。
“老六,怎麼不接電話?你抓緊時間來我這一趟,有事跟你說。”
“要不等會吧爺爺,馬叔這會不在,我。。。”還沒等我說完,電話那邊就吼道:“過來,馬上過來!”接著就是嘟嘟的忙音了,我一下子給弄的有點發蒙,心說爺爺今天這是怎麼著了,發這大的脾氣,轉念又一想,不對,能讓爺爺發這麼大的脾氣,估計是出事了!
我趕緊關了店門,開著破摩托直奔爺爺家(爺爺跟二伯住在一起)。路上先給老爸打了個電話,他正在跟大伯下棋,什麼都不知道,看來爺爺並沒有通知老爸和大伯。我一路上想著究竟會出什麼事來,越想越是不踏實,爺爺單喊我過去而不是大伯或者我爸,難道是二伯他們出事了?是了,有個把月沒見過二伯的麵了。
我急匆匆的推開了院門,爺爺正一個人站在院子裏等我,見我來了,沉聲說道:“你二伯他們出事了,你得替我跑了一趟。”
果然是被我猜中了,我慌忙問道:“出什麼事了?在哪?”
爺爺遞過來一張紙條,說道:“具體的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早上有人給我打了個電話,號碼是你二伯的號碼,說是電話的主人現在昏迷在醫院裏,告訴了我這個地址讓我過去認人。這種事我不好去,你代我去看看到底是什麼情況,再給我回個電話。”
我接過紙條一看,上麵寫著:西藏日喀則市第三市立醫院。我有些不確定的問道:“爺爺,會不會是有人故意耍我們的?現在這社會上搞這種騙局的多了去了。”
爺爺聽完臉色馬山一冷,說道:“他並沒有要錢,隻是讓去認人,能騙什麼?再說了,我還真希望他是騙我們的。行了,你回去收拾一下,今天就出發,機票我都給你定好了,你先回店裏麵,你馬叔應該已經取回來了,今天晚上的飛機。”
我看爺爺說話時連手都在不停的哆嗦,顯然是十分的擔心,也不敢再說什麼,從爺爺家出去又重新回到了店裏。馬叔剛才出去原來是去取機票了,這會已經回來了,我從他手中接過機票看了下時間,晚上八點鍾的飛機,現在是差不多兩點,還來得及。我把店交給馬叔打理(其實一直都是他在打理,我在這最多是充個人頭),先回了趟家,簡單的收拾了一下,給老爸留了張紙條,就說我同學結婚我過去喝喜酒(二伯這次出事肯定是因為盜墓,這種事是不能讓老爸知道的),看看時間差不多三點了,趕緊出去打車直接到了汽車站。我們開封市是沒有機場的,要坐飛機還得到鄭州新鄭機場。等我到了機場,也差不多六點了,時間剛剛來得及。從鄭州到西藏是沒有直達航班的,得先飛到重慶,然後再轉飛拉薩。等我從拉薩貢嘎機場走出來,已經是到了第三天,又坐大巴來到日喀則,等我到了那紙條上說的醫院門口,已經是下午六點多了。
這個醫院規模不大,等我氣喘籲籲的推開了那地址上的病房門,不由得就是一愣,隻見病房裏麵空空如也,連一個人都沒有。我心裏有點發冷,說心該不是我來晚了吧,正好這時有個護士經過,我忙走上前去打聽。那護士一聽我找這個病房裏的人,表情變得十分的古怪,讓我直接到對麵樓上的院長辦公室去找,我心裏頓時戈登一聲,壞了,來晚了!
我行屍一般的來到了對麵的樓上的院長辦公室,木然的推開了門,向裏麵一看,當時就火衝頂梁!
隻見辦公室外間正中間擺著一個長條桌,看樣子多半是那個院長的辦公桌,不過現在上麵卻是擺滿了盤盤碗碗,桌前坐著一人,正往嘴裏塞著紅燒肉,卻不是四哥是誰!我雖還不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卻也知道是被這家夥給耍了,搞不好爺爺也被他騙了。我去,我這一路上擔心的不得了,連覺都沒睡過,你這家可好,還在這吃紅燒肉呢!我黑著臉走過去,一把抄起一個盤子,正準備摔家夥,裏麵門一響傳來一個聲音,“小崽子你想幹麼?”
我回頭一看,是二伯從裏麵走了出來,看精神也是倍兒棒,我悻悻的把盤子放了下來,知道這火今天是發不出來了。在家族裏麵我最怕的就是二伯,他平時太過嚴肅,又是個十分強勢的人,平時隻有他對別人發火的份,我這要真一盤子摔在他麵前,估計下麵那麼多的病房我今天得挑個住進去了。我狠狠瞪了一眼正傻笑的四哥,一屁股坐了下來,虎著臉一句話也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