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郝氏送上馬車,紫淑回來給杜玉複命,“手腳倒也幹淨,隻拿了自己的衣物和日常用的東西,旁的也沒多拿,去了清輝院跟四少爺辭行時,也隻說以後無法再繼續照顧四少爺,讓四少爺保重之類的,旁的也沒多說,隻是哭得厲害。四少爺眼睛也紅了,又讓東至拿了許多東西給她帶回去。”
“夫人和小姐已經賞了她這麼多東西,她怎麼還好意思再要四少爺給的。還惹得四少爺傷心。我看這個郝氏還是早走的好。”紫滕憤憤道。
阿近給她東西也無可厚菲,畢竟曾在身邊照顧了他五年,又是吃她的奶長大。他要是無動於衷,杜玉反而要擔心自己有個鐵石心腸的弟弟呢。反正不管怎麼說,郝氏走了,以後離阿近遠了,也算了了自己的一樁心事,於是笑道:“錢財都是死物,她拿就拿了,以後想要,也沒了,終歸主仆一場,感情總不是假的,她要是個省心的,我總不至於這麼狠心。”
紫淑道:“小姐這麼做怎麼能算狠心呢,是她自請出府的,又給了她這麼多錢財,她們一家安安份份地,一輩子吃喝不愁了。又讓府裏的馬車送她回家,這是多大的體麵,別人家的乳母可沒她這待遇。”
紫滕也點頭表示讚同。
杜玉也沒繼續解釋自己的這種心結,她相信郝氏待阿近的感情是真的,關心與不舍也是真的。所以,硬生生掐斷郝氏與阿近的聯係,讓杜玉覺得自己不近人情。但退一步說,但凡郝氏是個明理通達、少言是非之人,自己巴不得將她留在阿近身邊,甚至照扶她的家人,可她不是,這也就怨不得自己了。
現在有太多有趣新鮮的事物吸引了杜近的注意力,所以他對郝氏的離開也隻是一時的傷感與不舍,不久就全身心的投入新生活當中去了。
三月初的時候,杜近不管是還是武都進步不少,《三字經》已能全部流利地背誦出來,正在跟吳鳳起學《論語》,吳鳳起講的深入淺出,杜近也學得認真。馬步,他已經能一口氣連續紮一個時辰,連杜方都讚歎不愧是大人的兒子,自己當年習武半年之後才做能做得到。
不過在不上課的時間,杜近仍不改調皮搗蛋的惡習。
比如會偷偷在吳鳳起的茶水裏加胡椒粉,第一次喝到時吳鳳起將茶水吐了自己一身,又灌了好些清水漱口。第二次時吳鳳起麵不改色的將杯中的茶水喝了一口,不動聲色地將茶杯放下,杜近見吳鳳起居然毫無反應,以為自己的傑作失效,端起剩下的茶水嚐一嚐,然後被胡椒水嗆得直吐,本是作弄別人,反而成了被作弄的對象。
有時他會故意弄壞凳子四條腿中的一個,拉杜謹來坐,見到杜謹跌的四腳朝天,他跑到一旁偷笑。
杜方最怕軟趴趴的青蟲,他會趁杜方不注意時,將捉來的蟲子放在杜方的衣服上,見杜方被一隻蟲子嚇得四肢亂舞,他則笑的趴在桌子上。
眾人對他這種無傷大的惡作劇,無奈中又帶著縱容,小孩子不就應該快快樂樂的嗎。看到他在那因自己的傑作捧腹大笑,眾人也覺得莞爾。
阮夫人的病較年前又大有起色,已經能靠在床塌上坐半個時辰之久了。
此時,杜近正繪聲繪色地給阮夫人講自己捉弄人的事,聽得阮夫人喜笑顏開,卻又不得不板起臉來斥責他:“你呀,他們都是長者,你怎麼能如此對待他們,小心,哪天你將他們惹惱了,將你捉住爆打一頓,我和你姐姐可不幫你說情。”
杜近人小卻機靈,道:“他們才不會打我呢,頂多以後離我遠點,隻要我哄一哄,他們就好了。”
“你小子現在長進不小呀,居然學會了軟硬兼施。”杜玉揶揄道,接著又道“你不是說過讓吳先生給家裏的其他院子起名字嗎?這都一個月過去了,名字起好了嗎?”
杜近真愣住了,那天忙著跟吳先生出去看燈,熱鬧迷人眼,當時就忘了跟先生提這事,後來又是讀書又是練武,每天忙得不可開交,他早把這事忘到爪哇國去了。經剛才姐姐一提醒,才恍然想起這查事來,不好意思道:“我忘了跟先生提這事了,我這就去跟先生說。”
說完,就急匆匆走了。
阮夫人嗔怪道:“他才待多大會,就急匆匆走了,你跟他提那事做什麼?”杜玉佯裝吃醋道:“我現在就去把他叫來,叫他整天陪著您,我離得遠遠的,省得礙您的眼,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