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晚上,大慶朝皇室的家宴在後宮舉行,慶仁帝的妃子們、兒孫們、兒媳們齊聚一堂,少了以前方戰事的擔憂,慶仁帝心情大好。兒孫們自不會在此時掃皇帝的興,彼此間兄謙弟恭很是友善,根本看不出平時的劍拔弩張、勾心鬥角,讓人暫時將朝堂的紛爭拋之腦後。耳朵裏聽著兒了們的恭維和賀語,看著席間穿梭吵鬧的兒孫,慶仁帝心中歡喜,自己也算兒孫滿堂了,八年間自己勱精圖治,論治武功,也不至於愧對列祖列宗了。慶仁帝心情好,對兒孫們說話很是和藹,不像帝王,倒真似個普通長者了。席間,將晉王、睿王、秦王的幾個兒子叫至身邊,親自考問他們的學問,有的對答如流、有的磕磕巴巴,慶仁帝均不以為意,一笑置之,令幾個孫子很是輕鬆,圍著他喊皇祖父。真是難得一見的皇家祖孫共享天倫、其樂融融景象。高興之餘,慶仁帝又叨念著老七府上該添丁進口了,老六的婚事該抓緊辦了,這樣來年的家宴才更圓滿,眾妻妾、兒孫無不應是。
家宴直進行至戌時三刻,慶仁帝在眾兒、孫、兒媳和各宮妃子的目視下,攜皇後一同離開,按規矩,當晚皇帝是須與皇後同寢的。
除了十歲的十皇子居住在宮內外,其餘皇子需在亥時離宮。幾位皇攜了妻兒子陸續離開,隻六皇子形單影隻一個人離了宮門,策馬而去。
誠郡王李辰清夫婦被吳賢妃叫至翊宸宮說了會話才放出宮去。
誠郡王夫妻走後,吳賢妃氣憤難當地摔了手上的茶杯。個宮女戰戰兢兢地收拾著地上剛剛被賢妃摔碎的杯子,賢妃的乳母拾媽媽撫著賢妃的後背,一邊給她順氣一邊勸道:“大過年的,這也不是多大的事,娘娘何必生這麼大的氣,氣大傷身。”賢妃一邊喘著粗氣,一邊憤憤不平地道:“我怎麼就生了這麼個不成器的東西,當年老六率兵出征,我就讓他跟著去,老二在朝堂站住了腳跟,他要是能在戰場上闖出點名堂,一內一外,一一武,本宮還有什麼好愁的。可他說刀槍無眼,怕有命去沒命回,我細一想也是,就他那樣的到了戰場上也混不出個明堂,我還白白擔心,不去就不去吧。可你倒好好讀書做你的章去,學問沒長多少,花花心思倒見長,也不知道他眼睛怎麼就盯到虞喬身上去了,虞喬是誰?那是皇後為老六選的兒媳婦,要真是個好……”
賢妃在那氣憤地數落七皇子,聽到不對處,拾媽媽趕緊低聲打叉道:“娘娘小聲點,小心隔牆有耳。”說完還用餘光瞅瞅了旁邊幾個收拾完東西,低垂著頭侍奉在旁的宮女。賢妃順著拾媽媽的餘光看去,朝那幾個宮女揮揮手,幾個宮女得到指示魚貫而出。
待幾個宮女出去,賢妃道:“你也太小心了,在翊宸宮內怕什麼,她們也是跟了我多少年的,給她們膽子,她們也不敢把聽到的話往外傳。”拾媽媽賠笑道:“娘娘說的是,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老奴是想,在宮裏,還是萬事小心點好。”
賢妃想想也是,接著剛才的話小聲說道:“那要真是個好的,能落到老六頭上?永興候,那是個不著調的,永興候府就沒幾個明白人,隻不過仗著與皇後有親。要不然皇後能這麼樂見其成?本宮怎麼也沒想到,老七會上趕著爭這個。找了個這樣的嶽家,能有省心日子過?現在老六凱旋,老二的日子就更不好過了,這還不是因那個小賤人,她要是當年老老實實地,我們何至於像現在這樣忌憚老六。她還不消停,竟揣度著將自己家的鋪子列入宮使局的名單,大慶的宮使局是什麼地方?是專門為宮裏供應物品的地方,采購量大不說,品質也要上乘才行,一般都是大皇商供給。也不想想她是什麼身份,是大慶朝的郡王妃,與商人爭利!她眼裏除了錢還有什麼?臉麵還要不要了?這還罷了,竟唆使老七腆著臉求到我這裏。她家的鋪子要真進了宮使局,就等著後宮那些個女人搓我脊梁骨吧。本來皇後和德妃就等著看我笑話,這不上趕著往別人眼前送把柄嗎?”賢妃確實氣得不輕,說到最後竟有點上氣不接下氣。宮使局出來的東西,好與壞還不是宮內的這些妃子說了算,自家商鋪裏出產的東西是個什麼樣子,自己不知道嗎?要是好的話,自己會這麼反對嗎?簡直不知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