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正月十五,杜遠就職。宣州衛指揮使丁萬山以前是杜長言的上官,如今見了杜遠也很喜歡。再加上丁萬山的兒子丁仰真與杜遠是小時的玩伴,有了他的抬舉,再加上幾年戰場的曆練,杜遠很快與周圍同僚熟絡起來。知道他尚未婚配,許多人熱心要為他做媒,杜遠都以婚姻大事全由母親做主為由給推托了。
出了正月,杜玉著手準備去京都事宜,兩個叔祖那裏也給說過了,兩家都象征性地帶些了禮,沒有去人。杜近聽說母親和姐姐要去京都,先生也要回去,吵鬧著也要跟去。阮夫人和杜玉苦口婆心勸了許久也沒勸住,還是杜遠快刀斬亂馬地解決了,要去可以,去京都後凡事必須聽母親和姐姐的話,不許亂跑、不許調皮搗蛋,不然以後再不許出門,再有自京都回來後要老老實實地去府學讀書,到時不許哭鬧耍賴。杜近痛快地答應了。三天後,高高興興地跟著母親和姐姐踏上了去京都的路。
紫淑、華蘭、秋月三個的婚期都看在六月份,都要在家備嫁,準備嫁妝,薑婉和黃蓁剛進府來,年紀又小,要先跟在紫淑她們身邊學規矩。是以阮夫人和杜玉身邊帶了紫滕、依蘭、秋羅和林媽媽。李媽媽和錢媽媽留下照看內院。因吳鳳起回京,杜玉將清明和穀雨的身契給了他,將二人留與他使用,這次一同隨他進京;杜近的兩個小廝東至和雨前自是跟著,薑令因太小留在了家裏。
準新娘要備嫁,準新郎要準備的事也不少,杜忠、杜謹當然也不能同行。杜方要忙酒坊的事,杜遠新就職,自不能離職這麼長時間,隻好安排了杜乾、杜坤、杜信三人隨人,這三人俱是戰場上打出來的,一般的毛賊三五十個根本不是對手。
二月,天氣漸暖,出行前杜玉將馬車的簾子換成了半透的竹簾,外麵鋪了層紗,這樣一路行來即使在密閉的馬車上,不用掀開車簾也能欣賞到外麵的景色。路上歇腳時,吳鳳起也會湊過來講些當地的地理風貌、風土人情,令一眾人增長不少見識。
因不曾出過遠門,初次坐這麼長時間的馬車,阮夫人和杜玉都不習慣,幾天的功夫就覺得身上被馬車晃得跟散了架似的,三個丫鬟和林媽媽也是同樣感覺。所以一路上馬車走走停停、行駛很慢,待她們緩過緊來,他們離京都也就兩日的路程了。
“這裏離先生說的那個伏牛山還有多遠?”停車歇腳時,杜玉坐在趕車的位置向吳鳳起問道。
“沒多遠了,大約也就一天的路程。”吳鳳起看了看遠處的山脈,問道,“三小姐想去伏牛山看看嗎?”
“唉!”杜玉歎了口氣,“暫時不去了,等哪日圓了沈老先生的夙願,我再去拜祭那位沈狀元吧,不然,見了沈老先生,我都不知該怎麼麵對他,還用了人家的酒方呢。”
“我也有同感。”吳鳳起看了眼杜玉,心有戚戚焉道。
坐在車廂裏的阮夫人此時從車廂裏鑽出來,吳鳳起忙施禮,“夫人。”
“這一路,拖累吳先生了。”阮夫人客氣道,要不是她們這群婦孺,吳先生早十天就回到京都了。
“夫人太客氣了,在宣州兩年,蒙夫人和三小姐照顧,一路上吃、住又多有勞煩,我還不曾說一個謝字,原本我起程的日子要比現在晚,所以根本沒耽誤什麼,夫人莫要放在心上才好。”吳鳳起一直很敬重阮夫人,覺得她是一個慈祥可親又不失剛強女子,言語中總是帶著幾分敬意。
“先生、阿姐、娘親,快來吃野味。”不遠處,杜近揚了揚手中的一隻兔子,身前生了一堆火,看樣子是要烤野兔吃。聽到杜近的喊聲,杜玉才覺得肚子咕嚕咕嚕響,好似該進午食了呢。
杜玉跳下馬車,一點大家閨秀的樣子也沒有,“好香呀!娘,我們去看看。”伸手去扶阮夫人。見了杜玉剛才那一跳,吳鳳起臉上增添了幾分笑意,道:“我先過去看看,夫人和小姐慢走。”說著,向火堆方向走去。
“這是野兔,那隻是山雞,杜信打來的,杜乾和杜坤怕不夠,剛去要再打些來。”杜玉跟阮夫人走近時,杜近正跟吳鳳起介紹著,杜信正拿著一根鐵簽子穿過那隻剝好的兔子,放到支在火堆的架子上。一會又穿了一隻山雞放在上麵。
“娘,阿姐,這烤野雞可好吃了,上次跟先生出來,杜方和杜謹就烤過。可香了。”杜近盯著火上的山雞和野兔對母親和姐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