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章 明爭暗搶(1 / 3)

快到八月時,慶仁帝親自去離京都不遠的行宮將太後接回來一起過中秋,太後初時不肯回來,道自己在行宮冷住慣了,就喜歡清清靜靜的。慶仁帝勸道:“過了中秋和老六的大婚,就是母後的千秋華誕,不光宮裏就是朝中好多重臣的家眷都準備著進宮向太後獻壽禮呢,您要不回去,豈不冷了臣子們的心。再說您多少錢沒在宮裏過過節了,兒孫們都掂記著,特別是今年老六大婚,以前,你在宮裏時最是掂念老六,如今他要娶媳婦了,您不回去看看孫媳婦。”太後被慶仁帝說得心動,才跟著回了宮。

其實,太後除了一個早夭的女兒,滿朝的皇子、皇孫就沒一個親生的,哪還會有人掂記她呀!隻是慶仁帝還算仁孝,太後也不想皇帝為難,再說,即使都不是親生的,但太後對恒王李辰景卻是自小就喜歡,恒王小時候也不常入宮,但每次去,當時的皇後,如今的太後都喜歡得不得了,後來恒王生母死後,太後更是將他接近宮裏住了好長一段時間。自恒王十歲去了軍營,祖孫倆見麵的次數少之又少。恒王得勝回來後到去行宮看望過太後幾回,大婚的事倒也提過,隻說尋了一戶家勢不顯的姑娘,聘為了正妻。太後如今已這年紀,再活又能活幾年,對於這個素為蒙麵的孫媳婦還真想見一見。

而準嫁娘杜玉對於此卻是一無所知,她正忙著趕嫁妝呢。幾天前,阮夫人將給玉的陪嫁定好了,除了銀子之外,一些必要的人手更是不可惑缺,紫滕和依蘭跟玉一起長大,是紫淑和華蘭出嫁後,玉不可惑缺的左膀右臂,自是要跟著,可嫁王府,兩個丫鬟哪夠,又添了薑婉和黃蓁,兩個丫頭如今都十一二歲的年紀,又被紫淑帶在身邊調教了近半年,此時正好派上用場,將來紫滕和依蘭出嫁後,正好能頂大丫鬟的缺。紫淑做為已成了親的婦人,隻好以管事媳婦的身份陪嫁過去,杜謹自是要跟著,華蘭和盧大江被調至京都幫著管理玉在京都的陪嫁鋪子,李媽媽和杜方自動請纓,要跟了玉,阮夫人也準了。梳理了幾遍,阮夫人覺得沒問題,又讓杜遠夫婦幫著過了眼,三人都一致認為沒問題了,才將名冊拿給玉看,玉仔細斟酌一翻,覺得這樣的人手搭配正好,也無疑議,陪嫁的人選就這麼定了下來。

出嫁的一應東西都準備的差不多了,隻有一件,按宣州府的規矩,其他東西可由別人代勞,但夫婿婚後換穿的第一件貼身衣物必須要新娘子親手縫製,這卻難壞了玉,她平素最討厭女紅,一個袖子她都能縫製半個月,更何況一件衣服,時間又那麼緊,她本想打個商量,請了繡娘來做,可奈何阮夫人死活不同意,同時還下了死命令,不許丫鬟們代勞,違令者重罰。看著玉為了這麼一件衣服弄得愁眉苦臉,玉的大嫂陳氏心有戚戚焉,她女紅也不好,那時她的時間比玉如今還要緊,也是出嫁前熬了幾宿應趕至出來的,為此手上沒少戳洞。當陳氏將自己手上為杜遠趕至衣服戳出來的傷痕指一一指給玉看時,杜玉心裏平衡了。

正當玉為了那件衣服苦戰時,衣服的主人卻私下約了她見麵。當然,這個見麵是要背著人的。

事到如今,玉也不能不見,出嫁從夫,那就是自己將來的頂頭上司,自己還是小心應對著好。再說除了寶哥兒滿月宴隨了禮過來,自己府上跟恒王府就沒什麼走動了,怎麼看也不像要結親的樣子,他此時來找自己能有什麼事,難不成是讓次自己去送信的事,可那事不是已經解決了,再說又隔了那麼長時間,怎麼這麼長時間才有反應?不管玉心裏怎麼猜疑,還是如約而至。

他們這次見麵的地方,不再是寶慶樓,而是一處偏僻幽的酒樓,剛到酒樓下了馬車,玉一行就被七拐八拐地帶至一間位置絕佳的包廂,李辰景早已坐在裏麵候著了。

丫鬟和隨從留在了門外,玉隻身一人進去。

“見過王爺。”玉向李辰景躬身施禮道,禮不可廢,即使他們即將成為夫妻,也不得不如此,雖說,未婚男女在婚前見麵不合禮數,但玉覺得自己還是禮貌周全些好。

“不必行禮了,坐吧!”李辰景很是隨意,好像約玉來並沒有什麼要事,隨手指著自己的下首道。

玉瞥了一眼那位座位,離主位很近,離這麼近估計自己會不自在,於是自作主張地,選了隔了一個位子的椅子坐下。

李辰景眼角掃了一下自己剛指的位子,又瞅了瞅玉,沒說什麼,隻是自己身邊坐到了自己剛指的椅子上,“不是是夫為天嗎?你好像對我的話並不怎麼放心上。每次都坐的離我那麼遠,我有那麼可怕嗎?記得第一次見你時,你膽子大的很呢!”雖是怪罪的話語,語氣中卻全無怪罪之意。

“常言道不知者不罪,這麼久的事了,王爺竟還耿耿於懷!”要說怕,玉倒也不是真怕他,隻是處在她的角度,總怕因自己的言行給家人帶來禍事,那就得不嚐失了,是以每次見李辰景之前,她都一而再,再而三地告訴自己要謹言慎行,要謙卑有禮,不要爭口舌之長短,隻是心理建設做得再好,現在李辰景一主動挑明話題,玉不由自主地就隨棍而上,那點擔憂不知不覺間就跑得沒了影,轉而像口中含了石子,說起話來崩的人渾身生疼。

“我什麼時候耿耿於懷了?我是想說你態度前後不一,怎麼就成了耿耿於懷了,我要耿耿於懷,上次就不會幫你了。”李辰景不知不覺間被帶偏了話題,又說到了別處“上次那個‘將計就計’還不錯吧,要不是本王出馬,隻怕你都要被吐沫星子給埋了。”

“上次的事,多虧了王爺,可事情卻也因王爺而起,如此一來,功過相抵,也不用謝了。”杜玉沒好氣道。

“怎麼又是因我而起,明明是我幫了你,怎麼反而成了我的罪過。”李辰景顯然理解不了杜玉的思維。

“要不是因為謝小姐喜歡王爺,怎麼會隨便讓下人說那些抵毀我明譽的話,難道不是因王爺而起。”玉據理力爭道。

“話不是那麼說,你要是跟那個吳鳳起毫無瓜葛,又怎會無風起浪。”李辰景也不是省油的燈。

“我跟吳先生君子之交,亦師亦友,本來就是清清白白的,有什麼怕人說的,就算之前有婚約,你也是清清楚楚的,我們的解除婚約的內情,別人惑許不清楚,你卻是心知肚明的。”玉立場鮮明地定義了自己跟吳鳳起的關係,有些事,還要是早些解釋清楚的好。

“我知道,並不代表別人知道,謝璃從小跟在我和謝止身後,小丫頭有些什麼心思也很正常,她有沒什麼心機,被有心人一挑撥,難免做出些糊塗事,況且如今我也幫你澄清了事實,謝璃也得到了懲罰,這也算兩清了吧!”李辰景跟謝止關係好,自然不想玉因此與謝家有了嫌隙。

“哼!”玉不滿地哼了一聲,“你幫我澄清了什麼?隻不過借皇上的威儀將這事壓了下去,別人嘴上不說,心裏指不定怎麼想我呢。”說到這一句,玉話裏難免帶了幾分委屈,這是她在自己家人麵前從來沒有表露過的,她實際上也沒有人前表現的那麼堅強和無所謂,本來掩飾的挺好的,此時卻不由地流露了出來。

“這種事,時間一久誰還會記得,再說,隻要我不計較,跟別人有什麼關係。”李辰景放低了聲音道。

“你真的不放在心上。”玉望著他問道。

“我相信你!也相信你所說的話。再說,那個吳鳳起我見過,相貌沒我英俊,身材沒我高大,智能謀略比我也略有不及,家勢地位就更不用說了,既如此,我還有什麼好擔心的。”李辰景自信滿滿地道,就算她目前不見對自己有什麼深情,但跟那個吳鳳起定也沒什麼私情,若是這點都看不出來,若是連自己將要娶的女人的心意都不能確定,自己還怎麼率領千軍萬馬,還怎麼帶兵打仗,早不知被埋在哪個山頭了。

雖然他說得也不是什麼甜言蜜語,甚至帶了那麼一些自傲,但玉聽後心裏湧出那麼一絲絲喜悅。

“你約我來究竟有什麼事?”好不容易控製住自己忍不住房上揚的嘴角,玉問道。

“太後回宮了,這兩天可能會宣旨見你,先告訴你一聲,讓你有個準備。”

“又要進宮?”一聽說要進宮,玉打心底裏排斥,上次進宮給她的印象真心不好。

“太後一直對我很好的,這幾年我在外打仗,讓她老人家很是掛念,如今你將要嫁給我了,她自然要看看,你放心,太後很和藹的,問你什麼,你隻要老老實實回答就行,看在我的麵子上,她總不會為難你的。”以為她是怕見太後,李辰景趕忙解釋道。

“一到宮裏,就跪來跪去的,把膝蓋都跪腫了。”玉忍不住抱怨了一句,讓李辰景半響無語,感情這位估姑娘不是怕見太後,是怕下跪呀!這他也沒辦法,規矩如此,就是他貴為親王,皇帝是他親生父親,進了宮還要跪呢,更何況一般人。

“先忍一忍吧,等成了親,除了聖上、太後、皇後外,其餘人都不用跪了。”李辰景如此安慰道。

“真的!”玉不可置信地看向李辰景,眼睛閃閃發亮,沒想到嫁給親王竟還有這福利。

見到她因自己說的話,眼睛發亮的樣子,李辰景不覺莞爾,倒是個容易滿足的。

“是真的,隻是不用行跪禮,但一般的禮儀還是不可避免的。”除了皇後之外,其他妃子也都是皇帝的妾,哪有正經的兒媳婦跪父親的小妾的道理。

“總算還有一項好處!”玉心中暗自嘀咕了一句,說話說的有些口渴,拿起麵前的茶杯喝了一口茶水。

放下茶杯,不等玉將手拿開,李辰景的手突然伸了過來,嚇了玉一跳,“你幹什麼?”

想將手從李辰景手掌中掙脫出來,奈何力氣不如人,掙了兩下沒掙出來。

“這是怎麼回事?”李辰景眯著眼睛,盯著玉左手食上那一片細小的針眼。

知道他沒有別心思,玉放下心來.

隻是離的那麼近,都能感覺到他說話時呼出的熱氣了,手又被他緊緊攥著,玉又有些赧然,“沒什麼,隻是被針紮了幾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