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的確是個好問題,也充分說明了上官修是個千年老狐狸,上官家能曆經幾朝仍聖眷不衰,秘訣也就在此吧,因為上官家從來不會將所有的籌碼都押在一個人身上。上官修將嫡孫女嫁入太子府,這是延續上官家女兒嫁入皇室的老傳統,明麵上他確實是太子的嶽丈;隻是上官家還有一個重量級的人物,那就是身上流淌著上官家血脈的晉王,怡貴妃離皇後之位隻一步之遙,除了品行,晉王各方麵資質均不輸於殿下,朝中亦有不少人暗中支持晉王,上官修借機給殿下下絆子也不是一樁兩樁。上官修可謂打的一手好算盤,因這樣一來,無論最後上位的是誰,上官家都不會輸,都是贏家。我這樣說,你可能明白一二。”
“原來如此,我想我大致能明白了。隻不過在朝為官,每個人都需要有這麼多心眼嗎?你能一眼就看出事情的端倪,想必你也是如此思考問題的吧。說實話,做為平頭老百姓的我,是壓根看不懂這些事情,腦子裏也轉不過這許多彎彎繞繞。”
“我?我可比那些人簡單太多了,我支持和追隨的隻有殿下一人而已,無論最後結果怎樣,我都會在他身邊,絕不會棄他而去。我能看明白朝堂上這些小動作,一是經驗,畢竟我出生於斯,成長於斯;二是責任,我若看不清那些人的真實嘴臉真實目的,又如何能幫到殿下呢?”
宇文浩然說到這裏頓了一下,轉身很認真地看我,”外人眼中看到殿下如日中天,但越是高處越是不勝寒,此次殿下昭雪歸來,皇上滿嘴寬慰撫恤,但經此一劫,父子二人之間已沒了往日的親切。皇上明著放權,其實私下做了不少動作,都是用來防備殿下。所以說,殿下但凡行差踏錯一步,等待他的將會是什麼,我想得到,你一定也能想得到。殿下處境如何,他是否真的一切安好,你都親眼看到、感受到了。那請問,現在的你是決定去見殿下呢還是裝什麼都沒看見,繼續當你的楚大夫?“
“浩然,我想明白了,你帶我去見他吧,如果隻有我是那味救治他的良藥,那我責無旁貸!“
我決定不再逃避,若我穿越了時光和空間,就是為了幫助慕容致遠,好吧我認命。我可以不成為他後宮團的一員,但我做不到在看到他日漸消瘦日漸憔悴還無動於衷,更做不到繼續逍遙。
宇文浩然點頭,“是,你是他的藥,也隻有你,才能治好他的病。“
我換回了女裝,宇文浩然提著藥箱在門口等我,“蘇離離,我再鄭重問你一遍,你準備好了嗎?你現在跨出這一步,再想回到過去閑雲野鶴般的好日子,怕是真的不能夠了。“
“我準備好了,帶我去見他吧。“我堅定地回答。
宇文浩然領著我來到一處幽靜的院落,院前站崗的衛士明顯增多,一路行來,所有衛士除了向宇文浩然行禮時姿勢略有變化,其他時候都是筆直站在那裏,仿若假人一般。
看來這裏就是太子殿下休息的所在,我的腳步下意識開始放慢。
“殿下,我幫您找了一位神醫,來給您請個平安脈,現如今就在門口候著。“宇文浩然敲了敲門,站在門外喊了一聲。
“我身子安好,不需要醫生!請他離開吧,“慕容致遠熟悉的聲音從屋內傳出來,聽上去很是生冷,而且嗓音暗啞。
“殿下,您先別急著拒絕,這位小神醫醫術高明,在民間素有聲名,您不妨試一下。“
宇文浩然說完,將藥箱遞給我,用眼神示意我進屋。
我穩定住心神,伸手將門緩緩推開,然後我就看見了坐在案幾後的慕容致遠。
房門在我身後關上,我提著藥箱站在門邊,目光無法從眼前那個男子身上移開分毫,同樣的,腳步也無法移動分毫。
“離離,是你?“慕容致遠抬頭見是我,一臉的震驚,他慢慢起身,聲音極輕,極度的不自信。
然後他一步一步向我走來,他走得那麼慢,腳步放得那麼輕,仿佛步子走得重些就會將我嚇走一般。
“離離,真的是你?不是我在做夢?不是我的幻覺?不是我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