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致遠站在了我的麵前,他靜靜地站在那裏,目不轉睛地注視著我,不容我有任何遁形。
我努力想在臉上堆砌出一個笑容,卻偏偏整個人仿佛被點了穴般無法動彈,我一直以為自己很灑脫很理智,但是,當我再次見到慕容致遠,再次接觸到他澄澈堅定的目光,我才發現其實他早已經烙印在我的心底,隻是我從來不願意去承認,更不允許自己去觸碰罷了。
我所有佯裝的堅強和灑脫在見到他的這一刻崩塌,我能感到兩行淚水在默默地流淌,我想對他說,hi,好久不見,我想對他說,我真的很想念你。可是,我的唇抖得那麼厲害,發不出一點聲音。
“離離,真的是你,你終於來了,真好!“
慕容致遠向我伸出手來,我手中的藥箱掉落在地,我幾乎是踉蹌著將自己投入他的懷抱。在他的懷抱裏,我聽得到他急促的呼吸聲,也感受得到他激烈的心跳,時間仿佛也停止了轉動。
“離離,離離,隻要你在,在我身邊就好。”他將我牢牢抱住,臉緊緊貼住我的脖頸,仿佛要將我嵌入他的身體。他一遍遍呼喚著我的名字,聲音裏帶著濃濃的鼻音,整個人顯得如此無助,全無日間大殺四方的威風。
是啊,在我麵前,他從來不是什麼太子、不是什麼儲君,他始終都是那個遍體鱗傷等著我去救治的倔強青年而已。
“對不起,對不起!“除了一聲聲的對不起外,我真的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相擁許久,慕容致遠才將我鬆開,他的一隻手仍牢牢扣住我的手腕,將我一同拉坐在案幾前。
“致遠,你怎麼變得如此瘦削?是操勞過度嗎?還是飲食不夠規律?是身子一直沒好完全?又或者夜夜少眠?我當初讓浩然帶給你的藥有好好服用嗎?“
我實在心疼,出於醫生的習慣,我上手去把他的脈搏,卻被他將我手拉了下來。
“你說的這些都有,你來了我便都聽你的,好好吃藥,好好吃飯,好好休息,也好好陪你。“頓了一下,他又補充,”一生一世,隻要你願意在我身邊,我就會好好的。“
我被他這番話說得是又想笑又想哭,我的心疼成一團,我也終於明白宇文浩然對我說過的那些話,致遠他的創傷後遺症依然嚴重,現在的他不僅身體上虧損嚴重,精神上更是需要治療。
我一想到在他最需要我的時候,我一味考慮自己的情緒,卻棄他的健康於不顧,我就覺得自己真是當不起醫生二字。
“離離,這些日子以來你過得都還好嗎?“慕容致遠問我。
“很好啊。“話說出口,我覺得有那麼一絲的不妥,太子殿下為了我形銷骨立,我卻小日子過得美滋滋,確實不那麼、那麼妥帖。
“就是憑手藝混口飯吃,過得還算行吧。“我放低了音調,莫名有點心虛。
“是啊,以你的醫術和善心,到哪裏都能過得很好吧。有時候我真羨慕你,羨慕你自食其力、追求自我的勇氣和底氣。”
“殿下,該用餐了。“門外傳來婢女的聲音。
“送進來。“
送餐進來的小丫頭十五六歲,長相清秀,圓圓臉蛋上還有兩個若隱若現小酒窩,甚是惹人喜愛的樣子。
我隨口誇了句,”好可愛的小妹妹,叫什麼名字啊?殿下真是好福氣,就連端茶倒水的丫頭都如此好看水靈。”
小姑娘俏生生回答,“回姑娘的話,奴叫喜鵲,”
誰知慕容致遠立馬冷下了臉色,“喜鵲,以後別在我跟前伺候了。既然蘇姑娘喜歡,你去蘇姑娘跟前吧,不可有半點疲懶怠慢。”
“喜鵲謹記在心,絕不敢有半分疲懶怠慢。”小姑娘戰戰兢兢退了出去。
“這是怎麼了,我不過隨口說一句,何苦擺出一張臭臉,看把人小姑娘嚇得。”
“她們都是外祖家送過來的,我身邊壓根不需要人伺候,她們是美是醜我完全沒在意過。”致遠將我牢牢圈在懷裏,甕聲甕氣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