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前供著對檀木如意。
那是宋墨和她成親時,太子賞的。
除此之外,皇家並沒有其他的賞賜下來。
太子是怎樣的一個人呢?
在她的記憶裏,太子始終隻是個模模糊糊的名稱。
上一世,宋墨拉弓射向太子的時候,心裏又是怎樣想的呢?
這件事,會不會與定國公的死有關呢?
竇昭心亂如麻,沒有比這一刻更盼望著宋墨的歸來。
此時想到兩人成親已經有九天了,她不禁又問起宋墨的行蹤來。
竇昭有什麼事,從來都不瞞著素心,素心自然知道她在擔心什麼,聞言眼神微黯,低聲道:“還沒有消息。”
她沉默了片刻,去了花廳。
幺房出長輩。
竇文昌的妻子竇家大奶奶比竇昭大二十五歲,已年過四旬,六奶奶郭氏和十奶奶蔡氏均是花信年紀,十一奶奶韓氏卻正值妙齡。
竇昭走進花廳的時候,郭氏含笑坐太師椅上,正陪著竇大奶奶和已經出懷的韓氏說著話,蔡氏卻帶著兩個丫鬟欣賞著花廳裏掛著的字畫。
“四姑奶奶來了。”郭氏一看見竇昭,就起身和竇昭打著招呼。
聽到動靜的竇大奶奶和韓氏也站了起來。
竇昭忙請上前扶了韓氏:“你如今可是雙身子的人,快坐下,快坐下!小心動了胎氣。”
走了過來的蔡氏聽了直笑,打趣著竇昭:“四姑奶奶這才嫁了幾天,就知道‘動了胎氣’這樣的話了!”戲謔的味道很濃。
可惜大奶奶和竇昭不熟,又自持是長孫媳婦,隻是笑了笑;郭氏向來不喜歡蔡氏的聒噪,並不接腔;韓氏本來話就少,性子又有些剛正,蔡氏的話裏透露的調侃讓她不是很喜歡,自然也不會去搭話,一時間竟然有些冷場。這對向來能說會道被人誇讚的蔡氏來說,還是第一次。她的笑容不免有些尷尬。但她向來敢說敢做,立刻笑道:“七叔父本來隻請大嫂、六嫂和我一起來看看你的,誰知道六嬸嬸卻讓我們十一弟妹也帶了過來,說是不放心,非要讓十一弟妹跟著過來看看,好像我和大嫂隻會粉飾太平似的。難怪人人都說四姑奶奶就像六嬸嬸親生的似的,我這下可相信了。”打破了剛才的窘境。
竇昭不由在心裏暗暗歎氣。
蔡氏能在槐樹胡同橫著走,可見不僅僅是因為她生了兩個兒子的緣故。
竇昭笑著請娘家的幾位嫂子坐下,說了會閑話,留著用了午膳,然後陪著她們四處走了走,就到了酉時。
蔡氏讚不絕口:“不怪大家都說四姑奶奶嫁得好,不說別的,就說這頭上沒有婆婆,家裏的事能自己說了算,就是頂好的一樁了。”十分的豔羨。
竇昭聽了麵色不虞,道:“常言說得好,家有一老,如有一寶。我雖自由自在沒人管,可萬事都得自己拿主意,有時候也不免誠惶誠恐。還是家中有個長輩的好。”
竇大奶奶和韓氏聽了不住地點頭。
蔡氏卻在心裏嘀咕。
這可真是馬屁拍在了馬腿上……這位姑奶奶可真是不好伺候!
可想到英國公府是當朝屈指可數的勳貴,她隻好壓下心中的不滿,笑盈盈地點頭稱是。
竇大奶奶看著天色不早,笑著和竇昭辭行。
竇昭也不客氣,送她們到了垂花門。
剛回屋換了件衣裳坐定,宋墨回來了。
竇昭情不自禁地迎了出去。
宋墨剛好撩簾而入。
兩個人麵對著麵,不由都愣了愣。
竇昭忙道:“還要回宮嗎?”
宋墨道:“不用了。我明日休沐,後天下午才進宮。”
不知道為什麼,竇昭隻覺得心中一鬆。
她見宋墨還穿著那天進宮時穿的朝服,一麵吩咐丫鬟打水進來服侍宋墨梳洗,一麵道:“宮裏的情形怎樣?要不要我準備幾套衣裳讓陳核帶著,你也好隨時換洗?”
宋墨回來的路上一直在想再見到竇昭的時候會是怎樣的一番情景。
家裏沒有其他的女眷,她在京都又不認識什麼人,她會不會很無聊?
他不在家,也不知道父親有沒有為難她?
竇昭畢竟占著兒媳婦的名頭,就算是父親為難她,嚴朝卿等人也不好插手。
她會不會後悔嫁給了自己?
令他讓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他回到家裏,麵對的竟然是這樣平靜、怡然,甚至是有點絮絮叨叨的竇昭。
可這樣的竇昭,卻讓宋墨心裏卻覺得踏實。
“宮裏挺好的,是皇後娘娘擔心,所以才會把我們都留在宮裏的。”他笑著解釋道,“我們是天子近臣,宮裏有專門的澡房,我在宮裏雖然沒有自己的值房,但有自己放衣服和鋪蓋的櫃子,平日也有幫著翻曬的人……”
竇昭點頭,接過宋墨換下來的朝服交給了素心,任由小丫鬟服侍他洗漱,自己則坐在炕上想著他剛才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