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樂與不快樂總是相伴的,總是相對地存在。沒有快樂,便沒有不快樂;沒有不快樂,便不知道何為快樂。永遠沉浸在快樂中,那是童話;永遠生活在不快樂中,宗教也會教育人們說,那是命運,讓人們麻木。正常的生活是一種平和,即我們能時時創造快樂、感受到快樂,以抵消種種不快樂。鬱悶的生活是一種傾斜,快樂更多地在想象中,或極少真實地出現,人們在諸多不快樂中期待它,開始感到筋疲力盡。
追逐名利的無奈生活
誰都想愉快地生活,但是,生活已經擺脫不了追逐名利的處境。
現代人的生活特征就是城市裏的一個穴居動物。每天、每時每刻都有躲不開的花費。隻要你活著,就必須付錢,包括吃飯、房租、通信、水電費等;如果你不想永遠待在你豪華或簡陋的洞穴裏,還有交通費、應酬費;萬一你不幸得了病,還有一筆彈性極大的醫藥費。金錢是城市穴居動物的通行證,是生存的資格。但是,城市穴居動物的生活保障毫無例外地都必須借助於他人。錢隻是你借助於他人的媒介。
城市穴居動物不能失去工作。一旦沒有了工作崗位,幾乎立即變成窮光蛋,幾乎立即麵臨生存的考驗。城市穴居動物不得不隨時保持著危機感,戰戰兢兢地生活。要為一旦失去工作的過渡日子留一點應急的積蓄,還要為疾病、災難等緊急事件留一筆預備金。還要為自己的晚年儲存足夠的養老費,萬一活得很長,養老金不夠,真是一個麻煩。雖然最低保障、失業救濟、退休金之類還可以依靠,但是,目前對很多人來說,那些社會保障隻是杯水車薪。
除去超級富豪,錢多錢少的城市穴居動物所麵對生存的考驗,某種程度上是一樣的。當你每月隻有1000元收入,你覺得自己的脖子上仿佛套著繩索,如果每月有10000元,繩套就能解了。真等到每月有了10000元收入,你發現草繩變成了鐵鏈,你並沒能解套。等你每月有了10萬元,脖子上的繩套可能是黃金的,一樣勒住你的命門。
城市的穴居動物不得不像一條條賽狗,為了近在咫尺的兔子而向前狂奔。但是,有多少穴居動物明白,那隻電動兔子永遠比賽狗跑得快,它是賽狗們永遠得不到的誘惑。在這個誘惑麵前,城市穴居動物不得不在追逐的行列中奮勇向前。退一萬步說,賽狗僥幸抓住了電動兔子,那也不是可以果腹的肉,那隻是一個被操縱的假象。
追逐利益是最基本的衝動,追逐名聲是為了換取利益。城市穴居動物永遠都是逆水行舟,不進則退,永遠無法停下休息,從裏到外地累。這種生活令人討厭,沒有幸福的感覺。多少人能夠擺脫?過去的奴隸是法律強迫的,現在的奴隸是欲望逼迫的。表麵人道的現代奴隸製,本質上一樣。過去是某個人的奴隸,現在是欲望和金錢的奴隸。
世界是一個巨大的豪華商場,價格標簽是所有的規則。
1990年,我大學畢業不久,進入社會,感到巨大的壓力。那時候我還是一個文藝青年,經常寫點現代詩。雖然現在已沒了寫現代詩的興趣,但我想把1990年寫的一首詩錄於此處。
錢啊錢
沒有錢是最徹底的毀容
不光走不出門還讓我羞愧萬分
沒有錢是最難堪的侮辱
不光無顏張嘴還讓我變得癡呆
錢包空空的時候覺得
美好的世界根本不屬於我
身無分文的時候假設
這個世界沒有我是否更可愛
有時候呆呆地望著街道
問自己誠實的忍耐有沒有極限
有時候恥辱地蒙起臉
問自己是否真的隻是一粒塵埃
但是沒有人知道
我痛苦不堪
因為我沒有臉
說我沒有錢
1990年12月5日
當不快樂成為一種病
當不快樂成為一種病,生活便失去了色彩。當不快樂變成無法治愈的頑症,生命便失去了所有的意義。
每個人的生活中都會遇到不快樂的事情,這些不快樂的事情會影響人們的情緒,導致人們失望、痛苦、自責、仇恨、嫉妒,等等。對於大多數人來說,這些不快樂都可以通過自我調節或其他社會活動手段逐漸減緩,成為人生幸福與不幸的起起落落,生命的精彩也許就在這裏。但是,有些人永遠都不能從這種不快樂的情緒中走出來,永遠都不能擺脫這些灰暗的、負麵的情緒,愛情、親情、友誼、成功等一切都不能改變他不快樂的狀況,這種不快樂就是一種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