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野山,晨。
我在一聲聲悠遠的梵唱中醒來,大腦依然有些模糊,我在哪裏?
哦!“上杉謙信”,記憶中的片段依然如水般的向我湧來,像一幅幅流動的浮世繪一樣向我展現這個“上杉謙信”的過去,他的快樂、悲傷,他的勝利、失敗,他的成長、他的堅持,還有一絲殘留迷茫,一絲說不出的疲倦。
是的,記憶依然如同潮水般的湧來,雖然,雖然我的腦海中雖然還帶著對未來的一絲不確定,一絲不知所措,但我已不再迷茫,我的心已經堅定。那漫天的月光星色已經見證了我的誓言。既然,我已經來到了這裏,那麼這裏,這個戰國必將隨著我的意願而改變。
我,我上杉謙信,這個在史書上留下“越後之龍”稱謂的男人,必將更加的閃耀,更加的璀璨,整個扶桑大陸將匍匐在我的腳下,也許,“天下之龍”這個稱呼更加適合用汗青來注釋我的存在。
深深的,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輕輕的晃了一下頭,我站了起來,活動了一下身體,感覺肌肉中充滿著力量和yu望。
是的,從來沒有這麼好。“再見”從心底輕輕的對自己說了一句,“再見”,輕輕的對著虛無的未來說了一句。我整理了一下衣服邊角的褶皺。大步的走到門邊,堅定的走了出去。
金剛峰林泉寺的靜室之外,一個小沙彌恭恭敬敬的站在廊簷的下方,出神的傾聽著不遠處傳來的陣陣梵唱聲。
門“吱”的一聲,打開了。我帶著滿心的豪氣,從靜室中走了出來。小沙彌看見我出門,連忙跪下行了個禮,說道“長尾殿下,天室育大師正在方丈室等您過去。”
我微笑的對小沙彌說“好,請帶路”。
我,上杉謙信,哦,在沒有繼承了關東管領「上杉」姓氏,並得到前關東管領上杉憲政和室町幕府幕府將軍足利義輝的賜名之前,繼承越後守護代的我,是長尾為景的幼子,被稱作長尾景虎。
對於每年都來到林泉寺看望天室育大師的上杉謙信,應該對金剛峰林泉寺的建築布局了如指掌。可是,新生的我,卻隻是看著周圍的房舍有些眼熟而已。不想因為走錯路而弄出一些不能解釋笑話來,隻得跟著走在前麵的小沙彌去見下傳說中毘沙門天之劍的老師,天室光育大師。
根據這個身體留給我記憶的片段來看,現在身處林泉寺的上杉謙信,正處於第二次川中島之戰後的極度鬱悶期。在川中島和戰國梟雄“甲斐之虎”武田信玄對持一百多五十多天,疲憊不已的上杉謙信,回到越後,卻麵對著一個混亂不堪、一盤散沙的越後,內亂,領土紛爭不絕的家臣門大打出手,各自跑到上杉謙信處請求主持公道,被各類訴訟和叛亂糾纏的心灰意冷的上杉謙信,開始懷疑其自己的人生觀和價值觀起來,於是在於弘治二年三月在居城春日山城中留下一封“功成名就,急流勇退”的“辭職信”,宣告隱退,一個人跑到高野山中,準備剃度做和尚了。
搜索著“越後之龍”上杉謙信,留下的記憶,我對他記憶中的那還有一絲殘留迷茫,一絲說不出的疲倦。有所明悟,這一年,是日本弘治二年,離著名的離桶狹間之戰還有四年。
天下,風雲始動,我來的,正當其時。
結束這紛爭不斷的亂世的人,將再也輪不到耗死織田信長,耗死豐臣秀吉的那隻老烏龜德川家康了,而必將屬於我,天下之龍,上杉謙信。
“咄”的一聲大吼,將我從沉思的幻想中驚醒,抬起頭,見一個棒子迎麵打來,我大驚之下,身體本能的往邊上一個箭步,閃了過去。側頭一看,隻見一個老和尚舉著根大棒子,正瞪著兩個漆黑的眼珠對著我,光光的腦袋上麵透著一絲淡淡的柔光。看來這個一幅有道高僧樣子的老和尚就是我的師傅,天室光育大師了。
正想著如何和這個老和尚打個招呼,沒料到,老和尚倒是先開口了,一竄流利的日語噴湧
而出,還好,我居然能簡單的就能明白他的意思,看來這個語言問題是不用擔心了,不用去考四、六級的外語還真是不錯。
老和尚說的大致意思是“你乃越後的蛟龍,為何卻來池塘之內,學小蝦米之行事。”
我恭恭敬敬的給老和尚行了禮,拿起邊上的茶壺,給我的老師,天室光育大師倒了一杯茶,屈膝坐下,也給自己倒了一杯,恩,不錯的茶葉,香鬱、味甘,濃濃的綠色,在茶杯中旋轉著,恩,很正的龍井,想不到在混亂的戰國還能喝到這麼好的茶葉,我輕輕的吐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