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一幅很平靜,很鋒芒內斂的表情,老和尚也放下了他那個胳膊粗的棒子,收起了一幅打算“當頭棒喝”的做派,拿起了茶杯,開始細細的評鑒起來。
房間裏麵一時之間,靜悄悄的,沒有一絲聲響,隻有白色的茶霧混合著淡淡的檀香,在房間裏麵飄蕩著。
良久,我放下茶杯,微笑的抬起頭來,對天室光育道:“弟子一時意氣用事,心中對越後局麵,頗有迷茫之感,佛法雲,眾生平等,我以誠待人,而為何人卻不能以誠待我,我以義待國人,國人為利而互相爭奪,義之無存,烽火遍地。弟子常思而不明,而有遁世之想,顧來此解惑,望師父教我。”
雖然對越後的混亂早有人知,天室光育作為上杉謙信的老師也知道自己的徒弟常有出世之念,但當我,上杉謙信,明白的表示越後已經亂成一鍋粥,自己不想再幹了,要出家的時候。天室光育不由得還是吃了一驚。不由得仔細看了看我的臉。隻見我隻是麵帶微笑的看著他,隻不過,眉宇間雖然帶著一絲疲憊,卻沒有迷惑之意,不由得放下心來。腦中片刻間轉過了無數的念頭。過了好一會,才慢慢道。
“昔日子路問孔子曰“以德報怨,何如?”子曰:“何以報德?以直報怨,以德報德。”我佛門亦有韋陀護法,你既然已經高舉著“毘沙門天劍”,自當堅守“義”之所至,“佛心”之所向。今天下大亂,世人逐利,義之不存,無人傳承我佛之真諦。“佛法”二字,先有佛,然後有法。
“咄”的一聲大吼,我的頭上被狠狠的敲了一下。
“這天下,就是你的佛,你的法”。正在好好說話的天室光育,突然爆喝一聲,用手往我頭上狠狠的敲了一下。
被嚇了一跳的我,不由得放下了假裝的高深莫測的笑容,一點都沒有做出雙手合什,幡然醒悟的樣子,隻是,隻是一臉無辜的看著他,一個打我的老和尚。
經曆過千年曆史沉澱,接受過千家互聯網諸子言論的我,已經是一個經得起任何考驗的“老麻雀”了,哪裏是一個“東渡”佛法傳人能夠“棒喝”的了的呢。
“去結束這混亂的越後吧,進而,去結束這混亂的天下吧”。
“拜托了!”
看我帶著淡淡的笑容看著他,天室光育,對我很工工整整的行了個日本式的禮節。
“那麼,好吧”。
我有樣學樣,也工工整整對天室光育行了個禮。
的確,麵對著滿天星辰立下誓言的我,其實已經用不著誰來指點,誰來棒喝於我了。
看著,一夜之後,眉宇之間已經沒有疑惑的我,我的師父,天室光育老和尚,其實心中也已經有所明悟了,隻是,他依然盡了力。
隻是今日,就像一柄絕世的寶劍,終於露出了他的鋒芒,今日的我,越後的王者,越後之龍,已經展露出他的崢嶸,將目光轉到了天下。
“也許,天下將因為他而改變”天室光育心中想到。
我站起身來,鞠了一個躬,道:“一大早就打擾師父您了。往後日子還長,今天就不耽誤師父您早課了,我這就告退了。”
天室光育跟在我的背後,向著門口走去。他注視著這個外表俊美,英氣逼人的少年,連自己也不明白自己心裏是什麼感覺。
眼看快要走到門口,我停了下來,想了一下,便高歌一曲六祖慧能的絕唱:“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然後,拉開門,揚長而去。
是的,這裏,我來了,我看見了。
後麵傳來天室光育大師的和聲:
“何期自性,本自清靜;何期自性,本不生滅;何期自性,本自具足;何期自性,本無動搖;何期自性,能生萬法。”
“世間人,法無定法,然後知非法法也;天下事,了猶未了,何妨以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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