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眠,藥物,還是手術。”阿諾德慢慢接上沒說完的話,沉默了下來。
“加西亞先生,戰爭結束了,您依舊沒有學會如何去愛一個人。”阿諾德頓了一下“而且他現在是我的”然後追了出去,隻留下安德蒙一個人在洗手間。
深綠色的眼睛落下淚水,高傲的,成熟的,穩重的,不可一世的安德蒙·加西亞,在被人痛斥不會去愛一個人後,沉默地淌下了淚。
我們找車的路上碰到了一個藍眼睛的司機,他好像抬手想攔住我,但又放下了,緩緩攥起了拳。
我們驅車回將軍府的路上,一路無言,直到經過了一座灰色的瞭望塔。
“阿諾德,看到外麵那座灰色的瞭望塔了嗎?看到它的那瞬間,我眼前會閃過剛那個瘋子深綠色的眼眸,我……”我的心口一陣密密麻麻地疼。
阿諾德沒說話,他隻是牽起我的手,在我的手上不停地一下又一下安撫的親吻著,然後快速駛離了這片區域。
晚上我在書房找到了阿諾德,他正在抽一根香煙。紅色的火星在黑夜中明明滅滅。
“我以為你不會使用精神類藥物。”
“偶爾抽一支也不壞。”
“阿諾德,今天那個男人,我以前是不是認識?”
“嗯?你說哪個?”阿諾德像沒聽懂一樣。
“綠眼睛的那個。”
“怎麼這麼說?”阿諾德嗓音染了抽煙後的沙啞。
“他準確叫出了我的名字,而且……”“而且什麼?”“我……我看到他的那瞬間,我覺得我見過他在蘋果樹下彎起眼睛微笑的樣子,我見過他烈火中虛弱的樣子,我見過他從深秋的後花園走來的樣子,我見過他……”我絞盡腦汁卻想不起來了。“
“我一見他,我心口就開始痛。”
“還有那座灰色的瞭望塔,我覺得我見過它萬裏無雲的樣子,從窗口望去,可以看見工廠高聳的煙囪冒出滾滾灰煙,白鴿在天空中自由的徘徊著,裏麵的鐵門無論怎樣用力的搖晃也不會打開,我仿佛…我仿佛曾經那麼的空虛,那麼的絕望。”
當四下安靜時,我才發現自己說了這麼多,而阿諾德卻沒有吭聲。我去看他,發現他好像僵了一樣的坐在座位上看著我,眼窩下有一串淚珠。
這時我才發現他手中握著一塊金色的懷表,在月光下泛著光。
在我的回想起的記憶裏也有這麼一塊懷表,但我實在想不起來它的作用,最後依舊不了了之。
那天晚上阿諾德緊緊地抱著我,好像沒看住我就會拋棄他跑了一樣。包括後來幾天的做愛,他會在我身上留下各種痕跡,仿佛在確認他得到了我,在我嚴肅警告下,脖子和胳膊才能幸免於難。可以讓我在炎熱的夏天不至於裹上圍巾穿上長袖。
日子一天天緩慢的向前走,我有時會有種被跟蹤的感覺,但我回頭時,卻總能看見阿諾德向我跑來,送給我一個親吻,然後說“小艾倫,你要去哪,我陪你。”
不知不覺間,秋天再一次降臨了。
直到阿諾德興致勃勃的跟我說“小艾倫,湖區到了薰衣草收獲的季節了,我們去那休假吧!”我才發現,我和阿諾德在一起快一年了。
我翻了翻工作的計劃,確定了這周末去湖區度假兩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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