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門外男人腳步聲漸漸消失,沈瑤歡終於鬆了口氣,放鬆地泡在熱水裏,剛想好好休息一會兒,腦子裏謝清菡的那句話始終揮之不去。
她不知道自己現在是個什麼心情。
難過嗎?好像有點。
可她隻是他的妹妹而已,她又有什麼立場難過?她應該為他高興的,謝清菡是適合他的人選。
可再怎麼想,也無法壓下心中酸澀。
那天,他說他四年以來,身邊沒有過女人,她當時應該是開心的,開心在於他依舊隻有她一人。可是現在呢,她本該也是開心的,清菡是自己的好朋友,又是謝家的小姐,與他最是門當戶對,她的立場,應該是祝福他們的。
不知不覺中,水溫漸漸涼下來,房間裏的陸庭雲見她一直沒有動靜,又想起她今天晚上有些反常,丟下手中文件,急急地來到浴室門口,剛要抬手敲門,就聽見嘩啦嘩啦的水聲,應該是她正從浴桶裏走出來。
過了一會兒,沈瑤歡穿好衣服擦著頭發從浴室裏走出來,門口放一把吹風機,上麵附著一張字條:記得把頭發吹幹,小心著涼。
她彎腰拿起字體,上麵的墨跡未幹,應該是剛寫的。
他一直都是這樣,對她永遠溫柔體貼,與對他人不同,可能正是因為這一點不同,所以才讓她生出了一些不應該的念頭。
可她又怎麼配得上他呢?她隻是個因為憐憫之心而有了一個家的孤兒,他卻是高高在上的陸家長子,他不可能會喜歡上她的,她心裏清楚。
現在的生活已經夠幸福,她不應該再奢望些什麼。
往後的幾日,隻要陸庭雲來店裏,沈瑤歡要麼躲在二樓說要備貨,要麼就說想出去散散步,反正就是要讓謝清菡和陸庭雲單獨相處。
回家之後也對陸庭雲避而不見,像是在躲瘟神。
一天晚上,謝清菡和沈瑤歡把衛生打掃完,陸庭雲今天有事,來得晚了些,謝家的車也還沒來,兩個女孩便坐在樓上聊天。
“阿歡,真的很謝謝你這幾天的幫助,讓我和陸哥哥多了這麼多相處時間。”謝清菡握著沈瑤歡的手,一雙碧眸裏滿是對沈瑤歡的感激。
沈瑤歡輕笑,拍了拍她的手:“沒關係的,你是我的好朋友,我應當幫你的。”
謝清菡的手和她的手不一樣。謝清菡的手修長細膩,指甲上塗著漂亮的藍色指甲油,而沈瑤歡的手掌卻布滿老繭,雖然白,但和謝清菡的手比起來,粗糙了許多。
和陸庭雲重逢以來,她在他麵前總是有意無意地藏著手,怕他覺得難看,也怕他知道她這四年過得一點都不好。
“謝謝你,阿歡。”謝清菡的語氣很誠懇,很認真。
“我在美國生活的時候,母親雖是美國人,但在父親的要求下,我從小就沒有去過學校,一直在家裏跟著父親請的家教學習中文,所以我從小就沒什麼朋友,,”說到這裏,她似乎有些難過,沈瑤歡伸手,拍了拍她的肩,“可是回國後,遇見了你,我真的覺得很幸運,你是一個很好很好的女孩子,真的。”
“你很堅強,溫柔但有力量,我真希望你能找到屬於你的幸福。”謝清菡輕輕擁抱了她。
在這個擁抱裏,沈瑤歡更加堅定了要讓謝清菡心想事成的決心。
比起她,謝清菡無疑是更適合陸庭雲的人選。
“謝謝你,清菡。”她也輕輕地回抱了她。
而另一邊。
巡捕房這幾日格外熱鬧,全是在為前段時間的爆炸案忙活,謝世襄更是忙得像隻旋轉著的陀螺。
這是陸庭雲來慰問他時,他形容的自己。
“不錯,很形象。”陸庭雲坐在他辦公室的真皮沙發上,品了一口杯裏的紅茶。
被他陰陽了一句的謝大探長剛理出點頭緒,現在正派了人去抓嫌疑人,難得有點清閑的時間。
謝世襄從辦公桌後麵繞過來,雙手支在陸庭雲坐的沙發椅背上:“說吧,又有什麼事?”
“沒事就不能來慰問一下你?”
“我們關係已經好到這個地步了?”謝世襄一臉不可思議,繞了一圈,坐在陸庭雲旁邊,端起他放在桌上的茶杯就毫不客氣地喝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