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得愈來愈凶，瘦小的身子顫抖著。
他伸手將人攬入懷中，一下一下輕拍著她的背，像是在哄孩子。
她靠在他懷裏又哭了一陣，終於是開了口。
“我從沒把你當成過少爺，也沒有把你當成過哥哥，我一直把你當成除二姨太以外，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你走的時候，我是恨你的。我不懂你為什麼都不願意同我道個別，就連你離開的原因，我都是從其他人口中的一句一句話裏，拚湊出來的。”
“其實我過得一點都不好，你走之後，大太太就把我要了去，給她做事，我隻要出一點紕漏，她就動家法，邊打邊罵，說我就是個賤坯子，還妄想著和你有一腿……”
她越說越氣，越說越，委屈秀氣的眉蹙著，眼眶通紅，眼淚又開始打轉。
陸庭雲聽到這裏，挑了挑眉，垂眼看向懷中的人兒：“什麼叫，妄想和我有一腿？”
沈瑤歡一驚，自知說漏了嘴，掙著就要從他懷裏逃出來。
沒成想陸庭雲鐵了心要問清楚，將她禁錮在懷裏，使她動彈不得。
“原來我們阿歡，是喜歡我的？”他語氣裏帶著挑逗，弄得沈瑤歡一張小臉漲得通紅，縮在他懷中拿手捂著臉，不肯看他。
“既然你有意，為何之前還躲我？”
沈瑤歡將手緩緩拿下去，抬眸看他：“因為我覺得我配不上你。”
陸庭雲先是一怔，而後笑出聲來。
“感情一事，談何配不配得上？你我之間有情，便可。”
話畢，他垂頭，在懷中人額上輕輕落下一吻。
沈瑤歡先是一怔，隨後笑著伸手環住男人的腰，把頭埋進他懷中，咯咯笑著。
這一吻，是他在回應她的膽怯，也是她在同意他的告白。
這一刻，她等了許久，他亦。
“有病吧你，現在早上五點半，你把我吵醒幹什麼？”電話那頭是謝大少爺的咆哮。
陸庭雲一手握著聽筒，一手轉著鋼筆，麵朝著書房的落地窗，坐在椅子上，滿麵春風。
“就是知會你一聲，你輸了，行了，你繼續睡吧，我掛了。”說罷，便要撂電話。
“等等等等，”謝世襄喊住他，“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我輸了？”
他心中升起一種很不祥的預感。
“就是你想的那個意思。”陸庭雲道。
“什麼？你們在一起了？”謝世襄再度咆哮。
“很驚訝嗎？”
“不值得驚訝嗎？從不近女人身的陸少爺居然談上了戀愛，對方還是他苦苦暗戀好多年的……義妹，這難道不值得驚訝嗎？”謝世襄在電話那頭大呼小叫，上躥下跳的。
“隨便你怎麼說，反正你輸了。”陸庭雲修長的手指夾著鋼筆，一下一下在桌上輕敲著。
“知道了知道了，忙完這陣子請你吃飯行了吧。”謝世襄翻了個白眼，說著就打算撂電話。
“還有一件事。”
謝世襄又將話筒舉回耳邊：“有屁快放。”
“你把這件事，也和你妹妹說一聲吧。”
謝世襄愣了愣：“你知道了？”
“嗯。”
“好，我會說的。”
陸庭雲放下電話，站起身，抬腳朝沈瑤歡的房間走去。
昨天是他們在一起的第一天，小姑娘興奮得很，大半夜的非要拉著他出去看月亮。
風融月朗。
兩人沿著路，漫無目的地走著。
陸庭雲把她的手拿過，放進自己的大衣口袋，又用自己的大手把她的小手包住。
沈瑤歡抬頭看著他笑，他垂下眼，用另一隻手拍了拍她的帽子。
沈瑤歡瞪了他一眼，把手從他口袋裏抽出來，正了正帽子。
“我眼睛都被遮住了，都看不見路了。”她嗔道。
陸庭雲重新把她的手放進口袋裏包住，捏了捏她柔軟的掌心：“那就不看了，我領著你走。”
沈瑤歡笑著捶他。
兩人慢慢地走著，沈瑤歡細細碎碎地和他聊著天。
她說，他應，時不時幫她攏攏衣服，摸摸她的手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