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他每次總要等時間剛剛好才會出現,應該就來了。”他想著。
“篤、篤、篤……”,巷子外麵傳來了幾個腳步聲,聲音顯得很有節奏感。來的人好像走得並不快,緩慢而有節奏。腳步聲越來越近了,“篤、篤……”,腳步聲停了。
年輕人忽然把頭轉向左手邊的巷子口,隻見巷子口處昏黃的路燈下站著一個人。來人側身站在巷口,在路燈耀眼的燈光下,看不清來人的樣子。不過,可以大概地看清他的身形、衣著。
來人外麵披著一件長長的黑色風衣,戴著一頂跟這位年輕人差不多的圓頂帽子。隻不過來人的頭型和臉型比這位年輕人看起來小些,帽子戴在他頭上並不顯得太小,反而覺得很合適。他臉上好像戴著墨鏡,右手握著一把黑色大傘,他把傘撐得高高的,似乎是不怕被人認出他的樣子,又似乎是為了讓那個年輕人盡量看清他的樣子。
這人的身形比這位年輕人明顯要高很多,足足有1米8左右。那件風衣裹在他身上很合身,更是突顯了他的身高,從側麵看,那身形筆直有型,也是一個年輕人。那人到了巷子口就一直站著,側身對著年輕人,動也不動,眼睛直直地朝向前方,好像在他前麵有什麼東西吸引著他的目光。
巷子裏的年輕人將帽子撐高了一點,眼睛注視著他,借著路燈,不停地上下打量著那人,他好像認為那是他要等的人,卻又好像不大肯定。過了好一會兒,年輕人從皮衣側邊的大口袋裏拿出了一個精致的小鐵盒,盒子大致有三寸左右長寬,薄蔳的。年輕人輕輕打開盒子,從裏頭取出一支煙,遞到嘴裏,然後蓋上盒子把它重新放進口袋。片刻,他開口了,緩緩地道“先生,請問能借個火嗎?”
巷子口的年輕人並未回答,仍舊直挺挺的矗立在那裏。巷子裏的人頓了頓,慢慢地,他從懷裏摸出了一個大洋,抬頭道“一塊大洋借你用個火”。然後,他將手裏的大洋往巷子口的年輕人用力擲過去。巷子口那年輕人依舊不動,忽然,他左手往側麵一伸,手掌張開又立刻握住。整個過程,他身子都沒動過,眼睛始終注視著前方,似乎那塊大洋本來就一直停在他的側邊,而他隻是伸手將它拿過來。這手法看似平平無奇,但是卻也不是一般人能夠輕易做到。至少能看出來人手腳敏銳、思考冷靜,而且似乎還會些拳腳功夫。
巷子裏的那人看到這一幕,卻也絲毫不覺得驚奇,好像他早就料到對方必定能夠接住他扔過去的大洋。
那年輕人看也不看就將那塊大洋放進風衣外麵左邊的口袋裏,左手伸出來的時候也往巷子裏的那人擲過去一個東西。這回,反倒巷子裏的那人沒有接住了。東西掉在腳下,那人低下頭去,那是一個2寸長1寸寬的火柴盒。他慢慢彎腰下去,將盒子撿了起來,盒子掉在地上,被雨水浸濕了。他把盒子握在手裏,然後甩了幾下,又在身上擦拭了幾下,然後湊到眼前看了一會兒。
借著路燈,他看到盒子上麵印有一個上海百樂門大門口的圖案,圖案裏還有一個穿著旗袍的女人手裏拿著支因左手扶著右肩側倚在大門口的石柱上。盒子被水浸濕了,圖案也看不大清楚。他用姆指在盒子的一邊往另一邊方身推出去,裏麵隻有一支火柴,他拿出來剛要在往盒子側邊塗有發火劑的地方擦出火,卻發現原來盒子都濕了。於是,悻悻地將盒子扔掉,嘴裏的煙也被他揉爛,扔掉。
“把資料和錢放在老張那裏,我到時會去取。”隻見巷子口那人突人說道。他說話的時候,頭也沒轉過來,眼睛還是注視著前方。說完,他徑直往前走去。
“慢著,這事……”巷子裏的人喊了一下,話並沒說完,那人已經走了,他自然也就沒說了。
“你放心,我做事有我的原則。”不遠處飄來一句話。
那年輕人呆呆站在那,注視著巷口處,動也不動,好像在琢磨著那人剛剛說的話,心想“好神秘的家夥,不過做那行,這樣的人也不奇怪。”過一會兒,他轉過身,朝另一個巷口走去,走到巷口,用手拉了拉皮衣的領口,將領子拉高了些,又將帽子壓低了些。大步朝前麵走去,漸漸地消失在漆黑的夜幕中。
雨不停的下著,越下越大。盡管如此,這個城市卻沒有為一場雨而顯得冷清,街上人來人往依舊喧嘩,車水馬龍,雨水很快便與這城市的燈紅酒綠相融合,成了另一番美麗的景色,混沌、迷茫、繽紛多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