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者來了又去,不知換了幾個,王淺淺一介閨閣小姐,偶習得醫術,又哪裏比得上禦醫呢,白秀河麻木地讓開位置,並不抱希望。
沒想到很快,王淺淺就驚訝道:“這是毒啊,夫人近日吃過什麼不該吃的東西嗎?”
聽到前半句,白秀河陷入震驚,而後,瞪大的眼睛被恐懼與憤怒覆滿。
被關在牢裏幾天,雖然沒人折磨他們,卻也不算優待,隻來送過一頓食物。他一直都教兒子要保護女孩,姐姐是女孩,娘親也是女孩,所以最後,僅有的兩塊餅都給了夫人吃。
“那應該是這樣了。”王淺淺聽後,極其肯定地點了點頭,“本來,如果你們三個分食,毒素會在體內潛伏幾個月的時間後,突然爆發,但現在全部堆積在夫人身體,竟直接毒發了。”
“下毒的人心思極其陰狠……”
王淺淺看向從一開始就站在門邊,一言不發的白漣漓:“老夫人,這是針對你的。”
有什麼比好不容易救了家人,又在塵埃落定的團圓時刻,一家人暴斃更讓人崩潰呢?
白漣漓看上去心情沉重,她不在乎誰在針對她,隻問:“能救嗎?”
白秀河緊張地抬頭,攥緊了拳頭,雙眼赤紅。
令人窒息的藥味中,王淺淺微笑著點了點頭:“七成希望。”
長久以往的緊繃倏地鬆懈,早就被鼓鼓囊囊地壓在心底的情緒瞬間反撲。
“噗通——”一聲,白秀河給王淺淺跪下了,痛哭道:“小姐大恩大德……”
王淺淺連忙把人扶了起來,一邊在紙上寫下藥方,一邊說著:“我真是受不起,這本就是我還老夫人的人情。”
若不是白漣漓一手以假亂真的賬本,楊家不可能這麼快伏誅,洛見山不好意思,她就幫忙還了。
白秀河聽到,卻沒有慶幸,隻有痛苦與自責。
又是……又是女兒犧牲了自己,每一次都是,他是個多麼沒用的丈夫和父親啊!
等下人按著藥方抓藥煎好後,又費了好大一番工夫才給夫人灌下去。
王淺淺又從懷裏掏出銀針,施針片刻,見夫人吐出幾口黑血後,才擦了擦額頭的汗珠:“行了,藥按時喝,最多五天就能醒過來了,而且夫人心病痼疾,一定要解開心結好好調養一段時間。”
“好,好,多謝小姐。”
“那我也走了,爹。”
女兒離開得那麼果斷,白秀河一句話都沒來得及和她說。看著那背影,霎時,他覺得女兒已經對自己失望。
這樣太過不近情麵,王淺淺忍不住對身邊的人說:“你這麼快就離開嗎?”
“許執欽沒給我多少時間。”
王淺淺微微不忿:“他竟然如此……”
…
“我感覺後背真的很沉重,你有什麼頭緒嗎?”
許執手裏握著一封信,似乎還沒開始看,見白漣漓回來了,揉著肩膀隨口一問。
剛剛還給他扔了一口鍋的白漣漓默默望天。
嗯,白雲飄飄。
“可能是感冒了?多喝熱水。”
許執略感奇怪地扭了扭肩,突然想起來:“對了,管家在雞圈裏抓到一隻送信的海東青,上麵有陸遂的名字,我就攔截下來了,給。”
所以雞圈裏為什麼會抓到這種東西啊??
白漣漓接過信,前後翻轉看了看,一眼就認出上麵的旬陽王府的改版私戳,無語了。
“……”就算把芙蓉花紋變成喇叭花,別人也能認出陸遂這倆字啊,到底是那個天才改的!
許執張嘴剛要提醒這信封沒封好,裏麵的紙條便飄了下來,落到地上。
他們發誓沒想偷看。
但信上碗大的字真的沒法忽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