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啊,給我力量吧。
我為你找到了你最愛的女孩。
我引出她的血,灌溉了你的神紋。
我捧出她的心,填補了你的身軀。
是我讓你們融為一體。
神啊,我如此誠懇執著地祈求你,讓我成為這片造物的主人吧——
一柄銀亮的長劍刺破空氣,從男人後心處貫穿而過,深深地插入堅硬的岩石地麵。
血液從他破損的胸膛流出,落到符文之上。
“好痛啊……好痛,好痛……”主被釘在地麵,痛苦地掙紮著。
原來他也知道痛。
隨著殺氣凝滯停歇,男人也在痛苦中,為他的神獻上了他的靈魂。
許執站在符文上,像被定身,映著血光的黑眸森氣逼人,有什麼灼燙的東西在他體內翻滾、膨脹,將他五髒六腑都撐得劇痛無比,仿佛下一秒就要爆發。
整整五十名玄鐵衛,曾在城主府喊出壯誌豪言,一定剿滅惡徒,一定救出老夫人。
此時,卻傻傻地踩著瘋子們的屍體,在火把的指引下,安靜地,不約而同地注視著那比天空還要蔚藍幾分的壁畫。
準確來說,注視著神像胸口那顆被釘子釘穿在石壁上的心髒。
“額啊……”有人撐不住了,捂著眼睛跪在了地上,發出悲嚎。
有人甚至握不住自己的武器,長槍咣當落地。
雲閆抱著劍,抱著貓,渾身浴血,失了魂魄般,垂頭靠在石壁上,不停顫抖著。
許執強硬地迫使自己看向那點鵝黃色。
她胸口拳頭大的空洞刺痛了他的眼。
“不可能,她不可能會死。”
一木聽到將軍自欺欺人的話,聲音一顫,他們總要認清現實:“將軍,我們來晚了。”
許執抿著泛白的唇,敵人的血濺在他那正如烈日般英朗俊美的麵龐上,被他抬手,用手背緩慢擦下的同時,恐怖的執著從眼中噴湧而出。
那是與死去的主別無一二的癡念。
隻是,一個殘酷地將神的孩子的心髒禁錮在了岩石牆上;另一個卻溫柔地將那顆心髒解救了下來,放在了它該在的地方。
他們看著將軍跪坐在血海裏,把拚湊完整的老夫人抱了起來。
可是,沒用了啊,將軍。
所有人心中都是這句話,卻沒有一個人說出口。
“她不會死的。”
因為將軍說。
“她不會死的。”
…
失蹤的少女們被將軍從惡人手中解救了回來,真相大白於天下。
洛安城富裕繁華,沒有宵禁,自從洛安的燈籠流行起來後,每到戌時,就會點燃。
不夜洛安城,由此愈發聞名遐邇。
誰也不會想到,這樣美麗卻也不起眼的燈籠,竟是令少女失蹤的主要原因。
燈籠芯中獨特的藥粉會隨著點燃的時間而揮發,讓聞到的人眩暈將近一刻鍾。
若是一人兩人便罷了,可那滿城的燈籠足以讓全城百姓中招而不自知。
這一刻鍾,足夠一位少女被轉移了。
異教徒被斬殺,拔出蘿卜帶出泥,燈籠鋪也被失去理智的百姓們砸了個稀巴爛。
此刻,城主卻從最大功臣們的臉上看不到一點喜悅,他們還拒絕接受洛安百姓的感謝,拒絕了城主的奢華慶宴,直接出城返京。
“怎麼這麼匆忙呢……”城主摸著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站在城牆上,看著護著馬車離開的玄鐵衛們,不解地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