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趟,無功而返。
陸遂料想到了。
可情況越壞,許執欽越不敢讓他見青奚。
這個認知,讓陸遂愈發焦慮煩躁。
如果……如果……
陸遂瞳孔狠狠一縮,按住嘴唇,難以想象地看著池塘裏歡悅的錦鯉。
如果她死了……他要怎麼辦?
他無法想象這種情景。
隻是想想,無端的憤怒便在心頭沸騰噴湧。
不,不隻是憤怒。
是毀滅欲。
他會讓所有人,給她陪葬。
江無錯敲了敲門,打斷陸遂越來越陰暗的臆想,得到準許後走進來:“小侯爺,有個人說一定要見您。”
雖然不合規矩,或許是“小世子”叫多了,江無錯還是喜歡在最前麵加個“小”字。
在江無錯的努力下,數百名甲子衛扮演奴隸,被一個個買進侯府,以烏從南監視不到的方式,整個侯府逐漸嚴絲合縫。
陸遂興致缺缺:“不見。”
“他說是關於老夫人的。”雖然那人看上去……江無錯咽了咽口水。
“押進來。”
“是。”
…
“……”
陸遂側坐在石亭邊,撥弄著探進來的晚荷,拎著酒壺仰頭灌了口酒。
他沉默了許久,突然站起來,酒壺咕嚕嚕地在地上滾了幾圈。
一把掐住掐住男人的脖子,深邃黑瞳中閃爍著猩紅火光。
“找錯人了,你應該不知道利用我的後果吧?”
他瘋狂的笑容極其可怖。
“我看起來難道很單純嗎?”
“嗬——咳咳!小世子,我怎麼敢騙您?!”男人被掐著脖子
拎起來,雙腳離地,痛苦萬分地扭曲著表情,辯駁道。
“……你叫我什麼?”
一身白金長袍的男人憋出一口氣,大聲重複:“小世子!”
“小世子您可是我們百目教的神主,我們信仰著神,也信奉著您。”
陸遂隨意微笑著,手勁卻越來越大。
“你這賤人,竟敢掛著我的名號做事,洛安的事我還沒跟你們算呢,就自個找上門來了?”
“不是的,您聽我說!”男人潔白的帽兜落下,也沒放在心上,平平無奇的一張臉,隻用一雙癡狂的眼睛看著陸遂:“我們找到了神寵愛的孩子,我們把她獻祭給了神,可是她被人偷走了,無上的神力被偷走了!”
“隻要奪回神力,世界上的螻蟻都別想反抗我們,反抗您,弱小的人都該死,我們相信,隻有您這種人才能成大事。”
他真是腦子缺根筋,才在這聽這傻子說廢話。
陸遂深吸了口氣,指尖一動,即將把這欺騙自己的人的脖子擰斷時,突然聽到:
“將軍府的老夫人!是老夫人把神力偷走了!”
男人被陸遂丟到地上。
“你什麼意思?”
…
從瘋子的隻言片語中,陸遂拚湊出了真相。
坐在垂暮的荷花叢中,他幾乎維持不住臉上肆意隨性的笑容,指甲用力扣著石磚,崩裂出血絲。
在男人酣暢淋漓的說著百目教發展史時,陸遂表情愈發地冰涼陰森。
竟敢……竟敢這樣對她。
“綁起來,泡在池塘裏,
喂魚。”
激情昂揚時,陸遂對江無錯發出的冰冷冷的命令打斷了他。
“什,什麼?小世子?!你不能這樣對我,我們都是為了您啊!”
“堵住嘴。”
“唔!”
陸遂撣了撣暗紅衣擺上的灰塵,解開腰間金墜糾纏起來的結。
身後幹枯的荷葉在飄搖,發出簌簌聲響,晚開的荷花不甘寂寞,散發著幽香。
他望著男人被沉塘的方向,再也笑不出來。
巴掌大的荷花被殘忍捏碎。
許執欽你個廢物。
竟敢騙我。
…
許執被一拳揍得趔趄兩步,口中血腥蔓延。
他吐了口血沫,用手背壓住劇痛的臉頰,揮手讓雲閆與其他侍衛退下。
“你幹什麼?”
陸遂垂眸揉了揉手腕,不乖巧的長發從腦後鑽到前胸衣襟裏,幾縷淩亂的發絲在眉眼間垂著,擋住雙眼中的陰鬱暗色。
抬眼,他溫柔地對許執露出淡笑,心平氣和,打著商量:“讓我見見白漣漓吧,好麼?”
江無錯筆直地站在抱劍的雲閆旁邊。
雲閆眨了眨眼,鬆懈了幾分:“還以為會大鬧一場呢。”
江無錯縮了縮脖子:“……你以為。”
“我以為?”雲閆疑惑扭頭,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