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李鬱那飄搖而起的絲發如柳絮，那飛灑而出的淚水如浪花，那無瑕的無情小臉似雪玉，配上那一雙已經空洞而無望的大眼睛，這一刹那，忽略周遭的環境，李鬱就是那無怨無悔跳崖殉情而去的癡情女子。
隻是不解風情的老頭卻橫插一腳破壞了這淒美的一切。
“噗通……”
他用自己的身體當肉墊將李鬱接住，抱在了懷裏。
“大小姐！”
大起大落潮漲潮熄之後他終於說完了一句囫圇話。
“夠了！”
隻是他的口吻聽上不不怎麼恭敬，似乎還很生氣。
“我知道長房的扣了我們這個月的花銷讓大小姐著惱，可這家裏的樁樁件件都是二小姐在外麵每日每夜辛苦換回來的，大小姐你就是再生氣也不能這樣！”
老仆人一雙手臂鐵箍一樣將李鬱束在懷裏，痛心疾首怒其不爭。
“你懂什麼！你懂什麼呀……你什麼都不知道，你什麼都不懂……你有什麼資格教訓我！你放開我，你放開我！誰要你來管！你給我滾~為甚偏偏是我，為什麼就是我，我不想的，我不要，憑什麼，憑什麼呀~我沒招誰也沒惹誰，為什麼就是針對我，就是針對我，不公平，不公平，老天你不公平~我恨你~我恨死你——嗚嗚嗚嗚……”
老仆人那痛心卻飽含著關愛的嗬斥擊碎了李鬱最後一層心防，在這個陌生的世界裏，哪裏還有可以讓自己關懷，也會關懷自己的人，所有的都沒了，沒了，統統沒了……
一刹那，種種委屈潮水一般襲上心頭，李鬱捏著一雙粉嫩的小拳頭雨點一般落在老人的胸膛，敲打的“咚咚隆冬”的響個不停，掙紮哭泣的像個受了夫家委屈的小女人。
這一刻她的心中剩下的隻有滔滔綿綿的委屈與淚水，再沒有什麼心思去計較自己是男是女。
為什麼，偏偏這一切都要落到自己身上！
這無妄之災，讓她隻覺得自己是這刻世界上最委屈的一個。
“大小姐，別哭了！聽著你哭，老郭我心裏難受。是老郭我沒用，沒能照顧好兩位小姐，辜負了老爺和太太的囑托啊。”
李鬱在懷裏哭哭啼啼，興許是累了，掙紮漸弱，自稱老郭的仆人鬆了鬆手上的力道，臉上的怒氣散去，取而代之的哀涼一片，似是一下子便蒼老了下來。
他像哄孩子一樣拍著李鬱纖弱的脊背，言語之間滿是淒楚與不平的憤懣。
“自大老爺沒了，太太也去了，那群老不死的就人走茶涼翻臉不認人，不知道從哪裏找來個野種，硬說是老爺流落在外的兄長，我呸！這群老不死的趁著兩位小姐年幼無知奪了家業不算，現在還把我們往死路上逼，連月錢也不給了，他們難道不知道大小姐的病斷不得藥，少不得錢嗎！老爺當年立下的汗馬功勞都立到狗身上去了！這群該殺千刀下油鍋的老雜碎！小姐別哭，二小姐出息著呢，總有一天有他們好看的！我老郭絕對饒不了他們！”
“你剛才說什麼？”
在老郭的控訴下哭聲減弱的李鬱忽然在他懷裏抬起了頭來，一雙還噙這眼淚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他，忽然略帶哭腔的發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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