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二,南心安早早醒來,上了趟廁所,便急忙去梳妝打扮,洗漱完畢後,輕輕的照著鏡子塗上了唇膏,看著鏡中的自己,南心安眼波流轉,這是她第一次用,所有人的第一次估計會有不一般的感覺,適合或不適合,美或不美。
早上南心安要先去老舅家送個禮。禮很簡單,一兜二十塊錢的雞蛋和一箱二十五的家家紅,老板說,今年這很流行。
然後借個車,去姥姥、姥爺家走親戚。
早上八點,南爸便拉著南心安去串親,老舅一見心安就免不了幾句客套話:
“心安越長越漂亮了啊,哈哈。”
“心安今年十二了吧,給你個大紅包,來來來,你接著。”
“心安成績好吧,不像我家那個不爭氣的”
“心安要好好學習啊,以後上個好大學,孝順你父母,可別忘了老舅,哈哈。”
……
這時,南心安也很開心,盡管自己已經虛歲十四了,但還是誇誇老舅:“老舅身體還是那麼硬朗,一點都看不出是五十多歲的人呐,反而像個四十的,哈哈……”
南爸在旁邊也陪幾句 ,老舅覺得南爸就是個混蛋,不幹正事,但也想不明白,他是怎麼培養出南心安那樣的孩子的?落落大方,不怯場,這很難得。
寒暄幾句,南爸借著車便要走。
回家路上,南爸就和南心安說了兩句話“你老舅給你多少?”
……
中午十點心安和父母便去隔壁村的隔壁村的隔壁村的隔壁探望姥姥,姥爺。
姥姥,姥爺一早便準備了柴火盆,歡迎遠道而來的南心安一家和小姨媽一家。
心安看著爐裏的火,看著自己的姨媽,姨夫他們談話,爐火對麵的兩個表哥表姐比自己大三四歲,但已經很難找到共同話題,或許是他們比較靦腆,誰也不願意先開口和妹妹講話。
隻有旁邊的南媽一直在照顧南心安的心情,時不時問南心安還冷不冷,遞給她糖果和橘子。
年輕人遠不如他們這些中年人善談,或許是因為他們還沒進入社會?
……
中午,路邊的雪漸漸消融,枝頭的鳥慵懶的飛上電線杆曬太陽。
夏長風來到姥爺家時,姥爺才剛剛起床,看見南媽來了,姥姥見到了可以訴苦的人,便在一旁喋喋不休抱怨姥爺。姥爺不想搭理這個已經陪伴了自己十三十多年的老伴兒,或許是姥姥太囉嗦?可當初就是因為姥姥有意思,姥爺才娶得她。
等到夏長風從廁所出來,兩位老人才停止爭吵,姥姥氣憤的說“侄子在這 ,就給你點臉!”
姥爺心裏非常苦悶,好不容易放了個假,怎麼比在學校教書還累?老的比小的好伺候?這句話誰說的!混蛋!
夏長風親眼的看著姥姥變了個臉。
“來吃點瓜子,冷不冷啊?今天這些人裏就你小,晌午多吃點,姥姥燉了雞!”姥姥一臉慈善的說。
夏長風道了聲“行。”,在“新年快樂”這套流程走過後,夏媽便和姥姥邁入廚房,母女倆交流心事。
姥爺說“小風,來,幫姥爺把躺椅抬出去,咱去外麵曬太陽。”
從廚房傳來一聲吼“小風,你姥爺叫你幹啥活,天大的事咱也不幹,聽到沒!還有,你個老不死的,人家一來就幹活?睡傻了?”,姥爺不忿,但苦在吵不過。
夏媽在廚房裏細聲安慰,廚房聲音這才小。
夏長風其實是心疼姥爺的,男的也有共鳴。
門口,姥爺在躺椅上,炫耀出他知識淵博的特點“雪下不冷,雪化冷,但有太陽,都不怕。知道不?老祖宗傳下來的都是好東西。”姥爺慢悠悠的講。
“又是您自己創的?”夏長風一臉狐疑的問。
“你這小兔崽子!”,姥爺扭過頭笑罵他。
紅門白雪,夏長風坐在門口的石頭上,他在想,過年的意義在哪?——解決家庭紛爭?不讓老人吵架?這個愚蠢的想法讓夏長風傻笑起來。
白車黑車,南心安在門口駐留,腳下的小狗在等主人投喂 ,尾巴輕搖,便能把主人的目光從陌生人身上奪回來。
小狗不知道過年是啥,紅的黑的炮仗灑落一地,熱氣冷氣門裏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