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離為它注入力量溫養著,然後輕緩的將木盒合好,慢慢陳封,指節發涼。
鍾離似是感慨的歎了又歎,自嘲的笑了笑,疲憊的樣子好像一下子蒼老了很多。
半晌,他跟他說。
“我們都不曾認真的說過喜歡……”
鍾離先生想了很久很久,在那些記憶裏翻了好久好久,心裏又兀自難受了起來,應當是委屈。你甚至不肯相信我會為你破一個例,自顧自的瞞著我闖了這麼大的禍。
雪落了他滿頭,鍾離散亂著長發,感覺不到冷意,疲憊的用手指仔細拭去木盒上的雪花,眸色蒙蒙,看不出什麼情緒,似是一座聳立在冷雪裏的神像。
你該怪我的。
或者說,是葉蘇看的太清了,葉蘇又怎麼會讓鍾離先生為難呢?
小小的木盒被仔細收好,免受風雪的侵擾,隻等它的主人回來,鍾離先生再將木盒交給他。鍾離先生需要保證下一個“修剪人”如約控製住植物。
已經是最好的安排了,海裏的植物安穩了下來,他的意識也在慢慢凝聚。
我們隻是缺了點時間。
茫茫大雪好像在一點一點將鍾離掩埋,痛苦的情緒肆意的從心裏滋長,他依舊坐在那裏,眸色好像落了灰,麵上依舊看不出情緒,隻是安靜的觀望著。
梧桐雖立其心已空,待發於春實葬於冬。
鍾離先生依舊會不可控的喜歡那個少年,會忍不住接近他,會帶他回家,會努力實現他的期待,卻也僅此而已了。責不罰眾,鍾離先生不會真的為了一個人類破例去處罰他自己的萬千民眾。
這是神明的缺陷,風神本人得不到真正的自由,雷神本人得不到真正的永恒,岩神本人得不到真正的公平。
合該如此。
另一邊……
景撐著傘,望著這場大雪,拉住一旁差點滑翻的蘭芹,包裹的厚厚的,她站在景麵前,襯得她小小的一隻,乖巧極了,隻要一提溜就可以直接帶走了,小臉凍的通紅,一口一個“老祖宗”。
景沉默的拉她站好,路過的行人像沒看見他們一樣,不自覺的繞開了他們,分流過去。
“若是怕冷,何需隨我出門?”
魔神是感覺不到冷的,凡人脆弱,這般大雪,怕是受不住的。她卻說什麼要緊跟老祖的步伐,景打量了她良久,才沉默的點了點頭,隨手將一團火焰凝聚成巴掌大小的球遞給她,不冷不燙,於這種凡人剛剛好。
蘭芹麵上一喜,如獲至寶般乖乖抱好,果然不冷了,憨憨的傻笑了起來。“老祖宗真好~嘿嘿,果然還是老祖宗最疼我了~”
“跟好。”
“好!”
蘭芹點頭如搗蒜,跟在景的屁股後麵,一路上瘋狂的吹噓著老祖宗如何如何好,如何如何牛逼,已然一副“狗腿子”的模樣,聽得讓人一愣一愣的。景沉默的走著,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也不嫌她煩。
老祖宗向來關愛小輩,蘭芹是景的一個小尾巴,自蘭芹懂事之餘就跟在景身後跑了,蘭芹什麼淘氣事兒沒幹過啊?居然還能活到現在,那就證明老祖宗不會真的生氣,而且是真的很疼她。
“老祖宗,那個……那個麥芽糖,對,就是那家的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