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有幾口大缸,缸中養的是幾尾鯉魚。
“君令臣死,臣不得不死……”似哭似笑的呢喃聲後,李渾倒提兒子,猛地摁入水缸中,直至清澈的水淹沒兒子的半個身子。
驚慌的魚兒亂竄,李洪兒被嗆了一口惡水,順著鼻腔就灌倒了腦顱,難受的要命,拚命的揮動小手,腿上不住的蹬動,想要擺脫這一切。
剛剛三歲的孩子哪裏有什麼力氣,就算是李渾不尚習武,可廝混在亂世的他,一身力氣也不輸常人。
兩行老淚順著枯皮老臉留下,帶著絲絲血紅。
漸漸地,李洪兒終於不再動彈,四肢軟了下來,慢慢的僵硬。
足足半炷香後,李渾才回過神來,無力的癱軟在地上。
宣旨太監滿意的點了點頭,朝身邊的一個驍果小校示意了一下。立刻有兵士上去提起李洪兒的屍體,兩個禦醫上前檢查了起來。
李洪兒的小臉青紫,口鼻中積滿了渾濁的水。原是水缸中積淤的泥土被晃動了,把水攪渾了。
“公公,已經死了!”
實際上不用禦醫回複,宣旨太監也看明白了,已經僵硬起來的身體定然是死人的。
“既然如此,那就保險一下,你去把帶來的東西也用了吧!”
小校臉色有些難看了,不願意挪動步子。本來逼死稚子已經夠難聽的了,還有擅動遺體,就算是百戰沙場的驍果兵士,也有些看不下去了。
“陛下的旨意沒人可以違抗,你想被誅九族嘛?”
“大人,這孩童已經死了,用不著再灌鴆酒了吧?”小校抱著最後一絲人性勸道。
“他不喝,你就喝!”眼睛眯著了一條縫,宣旨太監怪異的聲音透著寒氣。
不得已,小校帶著兩個士兵扶起李洪兒的遺體,將一壺濃稠的砒霜灌進他嘴裏。已經進入冬季,雖未結冰,可天氣也冷得夠嗆,孩童的身體已經漸漸僵硬了起來,內部器官功能全部封閉,任是小校費盡手段,也沒能將鴆酒灌進去多少。
實在看不下去的宣旨太監一腳踹開那小校,摁住壺蓋,倒提細腰壺,細長的壺嘴直插進李洪兒的喉中。
直到細腰壺完全空了,宣旨太監才起身命令道“用白綢把他捆起來!”
白綢和細腰壺本來是兩種賜死手段,現在卻被宣旨太監當做了虐屍方法。
白綢自喉間纏起,直至李洪兒的脖子被纏細了一圈,才開始縈繞四肢,細嫩的四肢被折斷了數次,發出哢哧哢哧的聲音,有些骨渣已經刺出了肌肉,透著絲絲鋒芒。
恍惚的李渾看著一群人折騰自己的獨子,似乎傻了一般,隻顧得嘟囔“君令臣死,臣不得不死的聖諭。”
被抱走兒子的李夫人心中一直發慌,感覺情況似乎不妙,也顧不得聖旨的威嚴,偷偷的趕到了前院。
“我兒……”一聲淒厲的慘叫,衝到兒子身邊李夫人直接昏闕了。
滔天的怨氣在郕國公府上空凝結,虛空中烏雲彙聚,雷光閃爍,震耳的雷霆仿佛在耳側一般。
大火從郕國公府燃起,已經開始向兩邊蔓延,周圍的數家國公府、郡王府都受到了殃及,若非各王公府中家丁甚多,防火及時,整個大興城都可能毀於一旦。
雷霆降至皇宮,直接將大興殿劈出了一個大洞,禦座被炸成粉碎。
索性不是大朝之日,倒是沒有傷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