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十二點,優雅的鋼琴聲從被隨意扔在桌旁的手機中傳出,流水般傾瀉出來。

一隻潔白的手臂從裹得如同蟬蛹般的被中伸出,快準狠的關掉不停吵鬧著的手機。

窗簾沒拉緊,耀眼的陽光從縫隙中溜進來,偷偷的將光芒盡數灑在床上某個被造物主極盡偏愛的存在。

被陽光結結實實照在臉上,不得不起床的溫然:……

他頭發淩亂著,光潔的臉頰被壓出些許紅痕,神情中還帶著幾分剛睡醒不久的懵懂與茫然。

遊魂般走進浴室中洗漱,等清水撲在臉上時,溫然才徹底清醒。

簡單的收拾一番後,溫然背上書包,按下電梯,走到前台處退房。

酒店退房時間是下午兩點之前,現在差不多一點,剛剛好。

走出酒店大門後,溫然便從書包的側兜裏拿出口罩戴上,隻露出清雋的眉眼。

“滴滴”

歡快的微信提示音從長褲口袋裏傳出,按亮手機屏幕後就有幾條微信彈了出來。

【然然寶貝,你寢室換的怎麼樣啦】

【你那三個傻逼室友沒有再找事吧,要我說,讓他們掛科都太便宜他們了】

【對了,見到新室友沒,人都怎麼樣,應該不會像你前舍友這麼腦殘吧】

備注為【遠遠寶貝】的微信聊天框裏還在彈出新的消息。

【東西太多的話就找新室友幫忙,不要怕麻煩別人,幫忙之後正好請新室友吃飯,熟悉一下】

【可惜我不在國內,不然就能幫你了dT-Tb】

溫然看著彈出來的一條條消息,貼著手機的指尖微頓了下,原本冷淡的眉眼也溫和了些。

許知遠,他的高中同學,也是他唯一的好朋友。

當初他被高中班級男生集體霸淩的時候,也隻有他站出來替他說話。

結果,連帶著他,也一起被那群男生孤立。

事後,溫然問過他,為什麼當時會站出來替他說話。

溫然其實是個很鈍感的人,他很難覺察到別人對他的惡意,那群男生打不過他,能對他做的也隻有說些亂七八糟的話。

被他教訓過幾次後,見到他也不說話了。

溫然並不覺得有什麼,可把無辜的人牽連進來,他有些愧疚。

“因為他們做的不對”

“而且你長得那麼好看”

身形尚且單薄的少年站在藏滿風的天台上,回頭朝他笑,眼神亮晶晶的。

於是他們成為了彼此最好的朋友。

溫然本來以為他當時說的那句話隻是開玩笑,後來他才發現這小子是重度顏控患者。

高中畢業後,許知遠就被父母送到了國外讀大學。

每年都會偷跑回來兩三次和他見麵。

按照他的話來說,友情如果不定期維持,就會變淡,他可不想失去這麼好看又這麼溫柔的好朋友。

雖然溫然並不明白自己有哪裏溫柔。

瓷白的指尖在手機鍵盤上打字,依條回複。

【現在不在學校,晚上換寢室】

【他們沒有再找事】隻是免費送上門挨打。

【還沒有見到新室友,不太清楚】

【好】

【沒事】

兩個人又聊了幾句後,溫然便坐地鐵回到學校。

寢室裏的其他人都不在,往日裏這個點他們還在午睡。

溫然無意探究那三人不在寢室的原因,正好可以趁這個時間收拾下行李。

不然等他們三個回來看他們吹鼻子瞪眼的模樣,實在影響心情。

溫然東西不多,收拾的也快,生活用品隻有一個行李箱和背包。

加上一套打包好的床褥。

倒是一箱子課外書蠻有分量。

重量問題不用擔心,隻是文院和經濟學院的宿舍樓不在一棟,他宿舍五樓,新宿舍四樓。

想到帶著這箱書下五樓,走幾百米,再爬四樓。

溫然沉默了下,輕輕歎口氣。

慢慢來吧。

等到四點鍾,大部分同學午睡結束又不會打擾到吃晚飯的時間。

溫然背上背包,拎著行李箱打算出發,剛打開寢室門,就看見三個室友勾肩搭背的站在門口。

手裏還拿著鑰匙,似乎正打算開門。

見他拎著行李箱出來,立馬吹鼻子瞪眼,哥倆好的氛圍瞬間煙消雲散。

“呦,忘了今天是我們大學霸換寢的日子”

“我想某人這麼厲害,也不需要別人幫忙。”

“某人昨天還一夜沒回來,不知道…”

說話的那人還故意拉長尾音,一副大家懂得都懂的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