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完馬車和幹糧後,兩人開始駕著馬車往回趕。秦淮生本來還想雇個馬夫的,但被明葵打住了。明葵說她來趕車便好,方才買車時,這位大少爺過於大手大腳,什麼都要最好的,她看著秦淮生那日益幹癟的錢袋,實在有些擔憂。但她忘了,秦淮生家裏就是開錢莊的;她不知道的是,各大城鎮都有他家開的連鎖錢莊。
而見秦淮生也沒拒絕,明葵更以為他應該也是逐漸意識到這件事了,然而事實是,秦淮生心裏想的是,到時候他可以和明葵一齊坐在外頭趕車,這樣他就可以和明葵獨處了。
明葵看了眼出神的秦淮生,想他大概是在憂慮後麵的生活吧。又想起她這段時間坑了他不少銀子,便低聲道:“好啦,後麵的事我來想辦法,還有啊,等送姬姑娘到塢城後,咱們再賣了這輛馬車,這樣不就又有錢了嗎?”
“什麼?”秦淮生眨了眨無辜的眼,“你以為我沒錢了嗎?”
他欣慰的撫了把明葵的頭,熱淚盈眶道:“你真好,你雖是愛錢,但是和其他女子相比,還是有一丁點不同的。”
而後他便對明葵說了自家是開錢莊的事,明葵聽完便要返回去雇馬夫,但最後被秦淮生攔了下來:“好啦好啦,要是你趕累了,我和你互換。你趕車無聊的時候,我也可以在旁邊陪你解悶,我最近從你那摸了本新話本,你應該還沒看到大結局吧,到時候你一邊趕車,我一邊給你講話本。”
明葵剛愉快應下,馬上反應過來,一拳錘在他的肚子上:“你又偷我話本!”
秦淮生吃痛的捂住肚子,道:“話說你方才以為我沒錢了,為何不阻止我?”
明葵不好意思的摳了摳臉頰:“這不是沒坐過這麼貴的車嘛。”
“……”
手腕上的紅發帶自那天明葵給他係上後,就算是洗澡,許容月也沒取下來過。
他擔心這一取,便再也係不上,或是被旁的人拿去,又或是離開視線後,莫名消失不見了,總之,他是有些患得患失的。
而且,今晨他也是想和明葵一起去鎮上買馬的,但明葵說,荒郊野嶺的,叫他留下守著姬雪。
他想不出拒絕的話,昨夜的風雨打折了門口的樹枝,他看著腳邊那條昨晚飽經風雨的枝條,心裏莫名的煩躁。已經接近晌午了,明葵還沒回來。半盞茶前姬雪拿了半張餅給他,他看都沒看她一眼,就說了拒絕的話。
他本是站著的,到後來改坐下。
細軟的泥沙沾上他純黑的衣擺,像染上了幾點星星。他百無聊賴的撿起腳邊的那枝綠樹條,將綠葉和多餘的分枝剝掉後,在地上寫起了字來。
他沒有寫明葵的名字,更沒有寫自己的名字,而是單單隻寫了一個“月”字。
寫字的時候手腕上的發帶拖到了地上,他即刻將那樹枝丟開,後來又聽見遠處的車馬聲,他拂了拂衣袖,衣上沾染的泥垢以及地上的字很快都消失不見了,故當姬雪從屋內出來迎接時,隻看見緩緩起身的許容月,以及趕車歸來的明葵和秦淮生。
明葵送他的發帶被他弄髒了,但是明葵看都沒看他一眼,那就更注意不到了。他緊抿著唇,看她從馬車上跳下,然後走到姬雪跟前,將午飯遞給了她,等她接下後,明葵才想起他似的,然後慢慢地朝他這邊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