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生了(1 / 3)

宋羊這一覺睡得很沉,快要醒來的時候他感覺到自己是被人抱著的,頓時清醒了。

他就像一頭受驚的小羊,僵直著身子,瞪大了眼睛看著枕邊的程鋒。

不是夢?

宋羊想掐自己一下,抬手時正好碰到程鋒的手,他念頭一轉,抓起程鋒的手咬了一口。

程鋒感覺手腕上濕濕的、熱熱的,他奇怪地睜開眼,然後閉上,過了兩秒,又睜開,啞著嗓音問:“你餓了?”

宋羊已經知道這不是夢了,嘴角的笑怎麼都藏不住,眼睛也亮閃閃的,他搖搖頭,又咬了程鋒一下,“痛不痛?”

程鋒想了下,就明白了宋羊的意思,忍不住笑起來。他懶洋洋地換了個姿勢,平躺著攤開胳膊,聲線慵懶:“痛。”

宋羊就在自己咬的地方親了三下,發出“啾啾啾”的聲音。

程鋒又笑起來,他都不知道自己原來也這麼愛笑,一點點小事都能笑起來,這一定是被宋羊傳染了。

宋羊也在笑,他摸了摸程鋒臉上的胡茬,“紮手。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嗯?”程鋒回想了一下,又看了看窗台上的時漏,“三個時辰前?”

他抬起右手,看手腕上交疊的牙印,也不知是想到了什麼,翻來覆去地看個不停。

宋羊不懂他的“欣賞”,以為自己真的咬疼了程鋒,於是伸手去摸牙印,“很疼嗎?”

程鋒握住在自己腕骨上掃來掃去、弄得他心癢癢的手指,順勢拉著宋羊的手將人攬進懷裏,親密地依偎在一起,“不會。”

宋羊稍微往後躲,“胡子、胡子!”

為什麼程鋒的胡子這麼硬啊!

以往宋羊這樣抗議,程鋒肯定會放開宋羊,麻溜地下床去刮了胡子,然後回來討一個表揚的親親。可今天程鋒卻摁著宋羊不讓他逃,壞心眼地用下巴在宋羊臉頰上磨蹭。

宋羊在他懷裏撲騰起來,“哇——你幹什麼呀”

“懲罰你。”程鋒道。

宋羊懵逼:“我們這麼久沒見,不應該小別勝新婚嗎?為啥麼要罰偶?”

程鋒鬆開作弄他的手,半撐起身子,居高臨下地看著宋羊,若有所思,“小別勝新婚?”

宋羊躺在他身下,感覺到了壓迫感,隻好顧左右而言他:“我們睡了三個時辰呀,那已經中午了吧?”

程鋒不回答,低頭堵住他的嘴唇,宋羊熟練地抬手圈住程鋒的脖子。

“為什麼罰我啊?”親吻後,宋羊摸著自己有些腫的嘴唇,聲音軟軟的,無意識地撒嬌:“你要是不說清楚,我就讓寶寶們不理你。”

程鋒正撫摸著宋羊的肚子,聞言道:“你讓人釋放了跟龐成益聯絡的信號,是吧?”

“嗯。”宋羊點頭,“如果他們留有後手的話,正好能把人引出了消滅掉啊!你看到那個信號了?”

宋羊已經猜出是什麼誤會了。

“龐成益說你死了。”程鋒道。

“他放屁!你聽他胡說!”宋羊討好地埋進程鋒懷裏蹭了蹭,“你嚇到了?哎呀,我身邊有卓夏、有這麼多人,都是你布署的,你還不放心嗎?而且我的身手也不差誒。”

想到程鋒快馬加鞭地趕來渭鵑,宋羊心疼他,歉疚地小聲說:“對不起。”

宋羊態度軟乎地道了歉,程鋒不隻是消氣而已,還生出一種自己欺負了宋羊的懊惱。他抱緊宋羊,“不是你的錯,是龐成益——”

程鋒語氣中毫不遮掩森然的殺意。

宋羊緩緩地拍了拍他的背,程鋒繃緊的身子慢慢放鬆下來。

“你什麼時候走?”宋羊問。

“既然來了,待兩天也沒關係。”

“真的?京城那邊你不去沒關係嗎?”

程鋒摸摸他的頭,“可是我很想你。”

宋羊輕輕“哼”一聲,“我當然也舍不得你啊,但是大事重要嘛,能早日結束的話還是早點的好。我生寶寶的時候,你必須陪著我才行。”

“放心,一定會陪著你的。”程鋒允諾他。

兩人又說了會兒話,宋羊的肚子就咕嚕嚕地叫起來。兩人起床,半月已經做好了飯,玉珠和寶珠侯在門外等他們好久了。

“我娘醒了嗎?”宋羊問玉珠。

“夫人醒了,到大房那邊用過飯了。夫人知道主子來了,特意叮囑不打擾主子和公子歇息。”玉珠答。

“小境怎麼樣了?”宋羊想起弟弟的事,有些擔憂:“娘怎麼罰他的。”

“奴婢不知。”

“這樣啊,那我晚點去看看他。”

玉珠福身行禮,“公子,夫人有令,境少爺禁閉三日,任何人都不能探望。”

“這也太嚴格了。”

程鋒刮著胡子,聽見他們的對話,便道:“不過是禁閉三日罷了,若是爹知道這件事,不會這麼簡單。”

“小境還小。”宋羊不讚成這樣的教育方式,擔心會給元境和留下什麼心理陰影。

“不小了。”程鋒正色。

“這件事雖然有小境的失誤在裏頭,但不全是小境的錯,我們這些大人同樣不夠謹慎,為什麼要將罪過讓小境獨自承擔呢?”

程鋒他洗幹淨臉,走到宋羊身邊,見宋羊明顯不服氣的表情,有些無奈:“不是因為小境有錯所以罰他。”

宋羊疑惑地看他。

“事情已經發生了,萬幸你沒有事,若是你有事,什麼樣的懲罰都挽回不了你受的傷害。罰他是為了讓他知道保持警惕的重要性,他輕信別人、引狼入室,這樣嚴重的過失絕不能因為你沒事就輕拿輕放。”

宋羊還想說什麼,程鋒打斷他:“娘向來心軟,不會重罰小境的,你就放心吧。”

程鋒摟了摟宋羊,“先吃飯吧。”

正如程鋒所說,安湘不會往死裏教訓孩子。

她坐在元境和屋子裏,在元境和哭泣的半個時辰裏,都一言不發,也沒有溫柔地攬著孩子,為孩子擦眼淚,她板著臉,將家長的威嚴放到了母親的身份前麵。

元境和哭久了,再沒有眼淚落下來,眼睛通紅且幹澀,他跪在冰涼的地上,涼氣鑽進膝蓋的骨頭裏,他覺得疼,更疼的是心裏的後怕和愧疚,讓他無法抬頭去尋求母親的體諒。

安湘歎了口氣,“想明白了?”

“嗯。”元境和點頭。

“知道為什麼罰你?”

“知道,孩兒不夠警覺,讓人哄騙,還將人帶進來。”

安湘招手讓他過去,元境和遲疑了一下,膝行爬過去,安湘扶起他,讓他坐在凳子上,“還記得你二伯是怎麼死的嗎?”

“是遇到了刺殺。”元境和答。二伯元競屬離世時,他和元晴和還沒有出生,但大伯二伯的事,他多多少少聽說過一些。

“那是一個乞討的老人家,跟你二伯討一碗水喝。你二伯心善,不止給了水,還苡橋給了錢,最後還把命給出去了。”安湘撫摸著小兒子的圓腦袋,都說“圓頭圓腦虎裏虎氣”,這孩子確實是缺心眼兒。

“幫助弱小、與人為善,這並沒有錯,李裏很可憐,你想幫他,心地是好的,如果你看到那樣可憐的人卻無動於衷,娘會很失望的。但世上有各種各樣的人,有的人會用善良的做派來掩蓋惡毒的目的,這樣的人是很危險的,你要記住這個教訓,保持善良的心,也要擦亮眼睛,甄別真正需要幫助的人。”

“娘,孩兒謹遵教誨。”

安湘給他遞水,“喝吧。這幾天你在屋子裏好好反省,收拾好心情,再見到羊哥兒時,一定要振作一點。若你總露出這樣愧疚的表情,羊哥兒還怎麼見你?”

“娘,我知道的。”元境和揉揉眼睛,又哽咽起來:“大哥、大哥他……”

“好了,好了。”安湘安慰他。

元境和過了會兒平複了心情,看上去確實振作了些,眼睛像被雨水洗刷過後的雨花石,澄明而堅定,似乎已經從小孩子成長為一個小大人了。

想到自己趴在母親懷裏哭,他有些不好意思。“娘,大哥真厲害!比二哥還厲害呢,我也要努力習武,變得更厲害。”

“嗯。”安湘欣慰地笑。

“娘,大哥的刀法怎麼會那樣厲害呀?”元境和又有些不解,對他來說,大哥很好,很溫柔,強大中透著神秘。

“肯定是因為羊哥兒努力練習了。你也要勤奮努力,趕上羊哥兒才行,知道嗎?”

“嗯!”

安湘知道,宋羊一定有一段無法言明的際遇,他的所知所學定然都是來自於那趟際遇中。但既然羊哥兒覺得還不到說的時候,她和夫君就不問,他們會靜靜等到宋羊願意開口的那一天。

程鋒在渭鵑待了兩天,便返回了京城。

龐成益雖已經抓到,但後續的事情依舊很多。

先是薑家散布了假消息,說元朝琿殺了龐令琨,元朝琿的名聲受到了損害,好在王三可從善工坊裏找到了他父親留下東西,這些東西證明了龐令琨不為人知的一麵,顛覆了許多人的想象,成為紅極一時的話題。

而龐家父子暗中培養的兵馬足有八萬之多,除去投降的,要剿滅餘黨也需要相當的一段時間。再加上龐令琨長久留下的人脈、善工坊與各地建材商建立起的走私通道、皇宮密道的安全隱患、被迫中斷的科考……等等等等,需要處理的事物多如牛毛,樁樁件件都難以下手。

但新帝登基,大元朝百廢待興,一切都在向著好的方向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