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晨不客氣的瞪視來人,卻在一看之下,心猛的一頓,麵顏失色!
“主……主人?”
“哦?你認識我?”來人好似未曾梳洗,一頭烏發直垂耳後,鳳目細眼,挑眉尖尾,高鼻薄唇,膚若凝脂,怎麼看怎麼是個禍國殃民的美人麵卻硬生生長在一個男人的臉上!憑添幾分病態的俊美,陰冷的邪氣!“我怎麼不知道莊上有你這麼小的丫頭?不是下過令,二十五歲以下的都是要出府的嗎!”
清泉流過山穀般聲音撫耳而過,卻讓渾身濕透的沐晨打了個冷顫,清清冷冷的聲音裏透著深沉的殺意,這是上位者對下位者一種螻蟻般的藐視,性命在他手,隨意揉捏!
“小,小丫頭,是主人撿回來的!”沐晨趕緊爬起來跪伏在地上,這是劉媽不高興時逼著她學的禮,其實是自個兒享受著被人跪拜的感覺,“去,去年,主人慈悲,好心撿回了在街角險些餓死的小丫頭,小丫頭在此叩謝主人的大恩大德!”
說罷,她“咚咚咚”的連叩三個響頭,然後就跪在那兒一動不動了,等著‘主人’的問話,可大半晌,卻沒什麼反應,正在她抬頭想看看是不是人已經走了的時候,下巴卻猛地被人擄住!
“哦,就是那個一心求死的小乞丐啊!”抬頭對上冰冷的黑眸,沐晨渾身發抖,就是這雙眼,就是這雙眼中的死寂讓她心寒,而冷漠中夾雜的嗜虐殘忍又讓她如見地獄,這個‘主人’絕對是個心狠手辣又殘忍嗜殺的上位之人。“可是,這雙眼,怎麼變了呢?我記得,去年撿你回來的時候,你的眼可不是這樣的呢!”
“什麼?”沐晨眨了眨眼,把自己的心思和震驚用眨眼蓋掉,學心理學的人,多半是希望自己能掌握他人的心理,但最恨的,卻是自己的心理被他人掌握!“眼睛變了?沒啊,小丫頭一直是黑眼睛啊,眼睛什麼的,小丫頭不懂,小丫頭隻知道主人是好人,快餓死的時候,都當自己活不成了,雖暈乎乎的,但也知道是主人賞了小丫頭一口飯吃,大恩大德,小丫頭會一輩子感激主人的好!”
悄悄在話裏埋下心理暗示,果然,‘主人’聞言道:“原是餓呆了麼,真是可惜了,還以為找到個不願活的玩具呢!罷了,你起來吧!不過,你怎會在這兒挑水?”
沐晨爬起身的動作微僵了一下,得想個辦法瞞住這人保住劉媽,到不是沐晨有多良善,隻是這一旦懲罰了劉媽,那她的一舉一動勢必會招人注目,想出這個莊子就不是這麼容易了!
“唉喲,你個賤丫頭,人長得下賤,心眼兒也下賤,這月信兒還沒來呢,就想著勾男人啦!”看著從‘主人’背後向自己走近的劉媽,沐晨在心裏苦笑一下,看來劉媽是時運不濟啊,“還愣在這兒幹嘛?下賤東西,還不去挑水去?今晚不把水缸挑滿,別指望我會手軟!還有你,轉過頭來,你是哪兒的家丁?居然敢當著我劉媽的麵勾我手下的丫環?回過頭來!”
劉府自從‘主人’當家主之後,所有賣了身的丫環家丁、勞作仆役都必須穿白色,一些臨時的短工則是土布做的下人服。故而‘主人’的一身白色到讓劉媽誤以為是哪個家丁,被這個不要臉的小狐媚子勾引了!
“哦?劉媽,這小丫頭可是主人帶回來的!”他並不回頭,隻是眼直直的盯著僵硬著爬起身的沐晨,看不出在想什麼,“你這樣虐待主人的嬌客,就不怕主人責罰麼?”
“嬌客?我呸!”劉媽見背對著自己的人並不回頭,心裏來了火兒,認定這人定是被這賤丫頭勾引了,才膽敢對自己如此質問,因此出言更加不客氣,“不要臉的下流東西,劈開兩腿就想著男人,勾引不了主人就勾引家丁,呸,當初主人帶你回來是要你侍候人,也沒讓你這麼個侍候法兒……呃……咳咳……”
劉媽忽然驚慌的嗆了嗓子,猛咳起來,那白衣人的猝然回身,讓她驚顫之下渾身發抖,大大小小她也算個管事,主人的臉還是認得的,當初主人丟下了小丫頭之後,雖未說過要將她當主子般伺候,卻也不曾說過要讓她做這勞苦之事,更別說自己還常常虐待於她!
“主,主人,”劉媽顫抖著老胳膊老腿給眼前之人下跪,自己在劉府呆了二十年,是個簽了賣身契的,一般幹了這種對主人陽奉陰違、大逆不道的事,好一點的,是趕出府去,不允帶走一物;差一點的,家法一頓;而最壞的,主人動怒,打死扔屍,也是常有的事;想到這兒,劉媽抖的更甚,直給眼前之人磕著響頭,“主人饒命,主人饒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