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澤麵色凝重開口卻是不容置喙:“徐村長,可能是我太年輕了,分地的事情有些操之過急,可實在是一、徐登鳳在市委周書記麵前說了你霸占她地的問題,這個事情一天不解決,市委周書記就隨時可能發問。二、地不清不楚的容易扯皮,早上李秀雲一家差點鬧出人命。
分地這個事情的確需要從長計議,就像咱們以後養豬,現在我們是在商量能不能做,怎麼做的問題。”
沒等徐大富開口,朱煜站起來說了他來這的第一句話。
“周書記,我能力有限先養十頭仔豬,一起養豬的鄉親們放心,作為銅井村的養豬技術顧問和村委會委員,我會無條件的幫助你們。”
有田叔撇撇嘴:“你能幫著給我錢嗎?十頭仔豬!一頭豬苗就是80塊錢,哪怕國家貼你30,那也要50一頭,你去哪搞500塊錢?你癱掉的娘張嘴要飯吃的弟弟不管啦?”
“朱煜啊,是不是你爹給你留了金銀財寶啊?你怕我們幾個叔叔眼熱一直不肯說,今天才肯拿出來?也是辛苦你這些年演戲演的那麼真。”
“那不能夠吧,朱煜哪有錢,估計啊,是為了討周書記的歡心花錢買官呢。”
大家越猜越離譜,越說越過分,可朱煜像是沒聽到一樣,就那麼徑直的走到了周澤的身旁,並肩而立。
徐長龍牙關打顫,他抬頭眼睛都在發熱,看著眼前的兩人。
有田叔看這周書記也是個說一不二的主,他再次舉手:“要是朱煜能養成,我就養!反正我老頭子一個貸款還不上我就去死。”
想做又怕別人說。
周澤拍了拍朱煜的肩膀沒有說話,這在銅井村上任的第一把火算是被朱煜幫著點著了,萬一養豬事業失敗,他也要給朱煜兜這個底!
朱煜像是知道他的想法,輕輕搖了搖頭眼裏都是堅定。
他的思緒飄回下午周澤去找他又飄回剛才周澤的那番言論。
周澤說銅井村的人敢闖敢幹敢爭取,可隻有他是謹慎的小心的,他活著兩個字:忍和藏。
周澤再次端起酒杯,環顧四周:“鄉親們,徐村長,感謝大家今天對我的歡迎,忙裏偷閑中這個會開的匆忙,目的也是先讓村裏各位叔叔伯伯還有廚房忙活的嬸子們了解我們接下來的工作安排,等明天我去市裏問清楚政策,找到對應專家商量後會再給村裏每位鄉親傳達到位。”
仰頭一口悶,眼神示意朱煜一起朝外走出去。
徐長龍從桌子上拿起那兩張五十的給徐大富看:“操蛋書記居然留了錢,還不少呢!”
這兩頭豬就這麼送出去了?
徐大富將這兩張五十塊錢揉來搓去的低喃:“他這是怕落人口舌,收著吧。”
說罷,往徐長龍的身上一丟轉身回屋了。
周澤都是強裝著呢,朱煜和他剛出門,他一直撐著的那口氣立馬泄掉就像氣球一樣軟綿綿的往地上倒去,朱煜眼疾手快的撈住他的胳膊,順勢將周澤背在身後,往幼兒園走去,每一步都走的那麼踏實。
周澤躺在床上,嘴裏不斷念叨著他不會走的。
朱煜心裏酸澀,下午周澤找他商量的時候,他反問周澤養豬要是不成功,周澤還有重來的機會,還能回上海,哪怕待在銅井村也沒有任何損失。
可朱煜賭不起,他沒有犯錯的空間也不享受重來的特權。
朱煜看出周澤的掙紮,他小聲卻堅定的說他不會走的,像是在回答朱煜,更像是在對自己說。
送完周澤,朱煜輕呼一口氣朝家走去,他抬頭望向那個五千年未曾變化過的月亮,一直都是那麼明亮的掛在天上嗎?
他太久沒有抬頭看過月亮了。
“朱煜,是不是朱煜回來了?”王秀蘭聽到兒子回來的動靜,立刻就掙紮著要坐起來。
“嗯。”他一邊答應著,一邊進屋,掏出懷裏那袋子肉和菜放在桌上,走向母親掀開蓋在她冰冷萎縮雙腿上的棉被。
還沒伸手就被王秀蘭一把抓住了胳膊:“肉哪來的?”
“今晚村長請第一書記吃酒,周書記帶我過去了,明天我把這些肉熱熱給小寶補補身子。放心吧媽,沒人看見。”他夾菜的時候很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