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美華回到家下意識地看了眼最裏麵緊閉著的房門,秦風立刻從沙發上起身走過來,幫她拿衣服。
“媽媽,今天還順利嗎?”
“別提了,小尋怎麼樣?吃飯了嗎?”
秦風搖頭:“還是那樣,三天才吃一頓。”
這是一種無聲的抗爭,死不掉又活不好。
今天的姚美華卻是脾氣上了頭:“馬上都要結婚是大人了,還為了個女人要死要活,我還是太仁慈了,真該讓他親媽來教育下。”
“小尋的婚事還是要通知下姑媽吧?”
姚美華眼神閃了閃:“她忙的很,顧不來那麼多,到時候有了孩子告訴她也一樣,反正孩子也是我幫著帶,對了,你比小尋還大兩歲呢,你也抓抓緊,給你介紹那麼多女孩子都不要,也不知道你究竟要什麼樣的。”
“媽媽,飯要過會才好,你先休息會吧,小尋那我再去勸一勸。”
“嗯,也隻能這樣了。”
秦風端著吃的打開朱尋的房門。
“小尋,快起來吃點東西,媽媽很擔心你。”
瘦弱的朱尋像是一張紙片輕盈的躺在床上,床單的凹陷程度還比不上秦風坐下來的深度。
秦風將吃的放下,認真的看向他。
“你懂事些,你在這裏黯然神傷,為了徐登鳳要死要活,她呢?可能早就忘記你,或許早就回了老家找人結婚,她那種人就算找人結婚也是帶著目的,你這樣做的意義是什麼?演戲感動自己?”
聽到徐登鳳的名字,朱尋眼睛亮了一下,也隻是一下。
秦風早已習慣了他的沉默,接著勸道:“你是個成年人,要學會擔起責任,不僅是對媽媽,還有即將和你共度一生的王涵,還有三天,她就要嫁給你,你把自己弄成這幅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家是要衝喜,你讓她以後獨自麵對閑言碎語嗎?”
良久,朱尋還是歎了口氣,心底的善良掙紮著:“那是你們要娶的,不是我要娶的。”
“事情過去就不提了,現在你打起精神來把飯吃了。”
朱尋歪過頭去,臉上有些委屈。
秦風將他一把拽起來:“我不明白,是不是真的學藝術把你的頭腦子學壞了?非要個性非要與眾不同,你歌頌的自由是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上,你歌頌的愛情其實不過是你巨大的幻覺。我不明白你有話為什麼不能痛痛快快地說出來?非要像個尋死覓活的女人。那些被男人騙了感情的女人才像你這樣動不動就割腕,家人也不要了!你要為了一個認識不久的農村女人放棄家人,放棄生命?說出去不覺得荒唐丟人嗎?她是西施貂蟬還是什麼紅顏?就讓你這麼著魔!”
痛痛快快地說,怎麼痛痛快快地說?一家人才能痛快地說,他們是一家人嗎?有些事情不說不是因為說不明白,而是算了……
但朱尋還是開口了:“她不是你們說的那種人。”
自由愛情之外,他追求的是自我,這世界沒有人懂他也沒有人願意聽他說,除了小鳳。
他們說小鳳把婚姻當做生意,那他們就不是嗎?他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就因為沒按照他們的意願生活,直接被判處死刑。
和不愛的女人結婚,才是對她的殘忍迫害。
平安無事的時候一家人相親相愛,他是別人眼裏吃喝不愁的小少爺,可哪怕有一點點的不聽話這種平衡就會被打破。
這些人很虛偽。
他們把他割腕的行為看成是被愛情衝昏了頭腦,是藝術惹的禍,是那些東西方文學的催化,他們站在道德的製高點指責著一個無辜的女人,像拯救失足女一樣規勸他。
他像是已然被宰殺的豬狗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身體被醃製塗抹,直至擠不出一絲水份。
錯了,都錯了。他隻是對他一眼望到頭的生活感到絕望,對無法支配的身體感到惡心。
“感情是可以培養的。你今天愛她,或許明天就會發現王涵更適合你,愛情這種看不見的東西原本就不可靠,婚姻是兩個家族三個家庭的事情,合適比喜歡重要得多。”
秦風看著麻木的朱尋,心裏也不是滋味:“你好好吃飯,我告訴你她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