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最近司家的那些消息,都是你泄露的。”鍾擺啪嗒啪嗒的搖晃,它的清脆回響反而將屋子裏的寂靜襯托的更加明顯。坐在沙發上,司向顏看著半跪在自己身前的男人,洛祁。他是自己的未婚夫,是自己愛的人,可現在的一切卻那麼可笑。
“沒錯,是我做的。”即便所作所為被拆穿,洛祁仍舊語氣平淡的回複著。他黑色的短發有些淩亂,身上穿著的白色襯衫也在逃跑中被弄髒,可雙眸間卻沒有絲毫畏懼或恐慌。
“給我一個不殺你的理由。”強行控製住呼吸,才勉強保持了話語的通順。司向顏緊緊的盯著男人,想要從對方的眼裏看到幾絲被強迫的苦惱或難過,可惜,並沒有。
“向顏,我隻是不希望我的未婚妻是一個雙手沾滿鮮血的殺人犯。我知道你父母的死對你打擊很大,可這並不代表你需要承受你不該承受的責任。司家有這麼多錢,你完全可以放棄黑道,尋覓其他的途徑,我也可以幫你。可我真的看不慣現在的你,你…”
“嗬,所以說,你出賣我,向其他黑道和警方高密,幾次三番讓我身臨險境的原因都是因為,你愛我?”聽著洛祁的說辭,司向顏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般勾起唇角。她微眯起雙眼,認真打量著洛祁。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個總是笑的陽光的男孩已經變成了讓自己無法揣摩通透的男人。而他背叛自己的理由,居然是因為愛…
“向顏,你看看你現在變成了什麼樣子?無理,自我,自私自利,殘忍,甚至為了達到自己的目地不擇手段。你現在肆意的殺害別人,早晚有一天,也會有人來對付你。我就是不想看到那天,我才會…”
“洛祁,其實這些話你很早就想告訴我了吧,從我開始派人保護你,讓你搬進司家的時候,你就開始對我不再滿意。這一年來讓你屈居於我,你該是受了不少委屈。”
“向顏,如果你一定要這麼認為我也沒辦法。的確,我看不慣你的那些做法,畢竟你隻是個女人,我沒辦法在你的保護下安穩的當你的男人,可更重要的是,我希望你退出黑道,別再走這條不歸路。”
“我該怎麼走是我的事,與你無關。你說,我該怎麼處置你。”從沙發上起來,司向顏慢慢踱步到洛祁麵前,看著男人眼裏對自己的陌生,她咬緊了牙關,露出一抹淺笑。原來,再親密的人,也會變質,再信任的人,也會為了一己之欲而出賣你。
“向顏,如果你真的不顧念我們幾年的感情,那就殺了我。”在這個時候,洛祁的表情才有所動容。見他閉上眼,一副等待自己處決的樣子。司向顏隻覺得無奈又可笑,沒錯,自己的確沒辦法像處理其他叛徒那樣殺了他。可是,他說的幾年的情分,難道就隻有他一個人有,自己就沒有嗎?
“你走吧。”
回憶糾纏著鈍痛在大腦浮現,映照在眼前的一幕幕到了此刻卻是如此熟悉。攥著槍的右手已經發抖,鮮血浸透了紗布,緩緩滴落在床上。可同時,卻還有另一種物質夾雜在期間。翁凜燃的麵容變得越發模糊,像是被水覆了一層薄膜,讓自己看不通透。
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麼,正在睡夢中的翁凜燃動了動,緊接著伸出手尋找自己,卻隻抱到了自己的枕頭。見她像找到安慰一樣的把枕頭抱緊,又親了幾下。司向顏笑著,伸手摸向自己濕潤的臉頰,像是受到了驚嚇一般向後退了幾步。房間裏的空氣越發壓抑,像是混入了病毒讓她無法喘息,她捂住嘴巴,用力的壓抑不平穩的呼吸,踉蹌著推門而出。
“哈…哈啊…”跪在一樓客廳的地板上,司向顏艱難的大口喘著氣。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隻覺得心口疼得像是要裂開一樣,更像是被人生生用刀子豁開一道傷痕,讓她恨不得在地上打幾個滾。眼裏的淚水不受控製的滑落,從父母死後,她早就忘了哭是怎樣一種感覺。就連洛祁背叛她,甚至拿了她的錢離開之後她也沒有像現在這樣失控。
可是,全身都在發疼,心裏是悔恨是無力,更多的還有對自己的厭棄。司向顏怎麼可以這沒用,你不狠下心來你要怎麼對司家交代,你不除掉這些背叛的人你怎麼恢複到以前堅強的樣子?可是…翁凜燃,翁凜燃,滿腦袋都是那個人的影子。她說話的樣子,她笑起來的樣子,她的懷抱讓自己眷戀,甚至她說過的每句情話都會讓自己反複的回憶,甚至會不自覺的笑出來。
“我該怎麼做…該怎麼做才能…讓自己恢複正常呢。”司向顏低聲呢喃著,然後便不再出聲。她把身體蜷縮在一起,窩在沙發的角落裏,分明已經到了頭,卻還在不停的向裏蠕動。她覺得此刻的自己真是可笑極了,居然會連著兩次都被同一件事情困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