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子已備好,選了樓裏最好的師傅已著手定形胚了。”
“那套禮器也已在收尾,再過半月處理妥當,就能開眼。”
“已結算了一批賬,還有批尾款,估摸著要一千三百兩。”
“這麼多?”窗紗透光,竹影婆娑,堂內緩行,聞掌櫃站定緩述,江境月止步。
“都是該花的銀子。”
攜著賬簿,趙掌櫃身材修長,一身水蔥色夏衫,裝扮素樸,極符掌櫃身份。
江鏡月揚聲喚來管家,清菡在外聞言入內,看著人,江老板言:“賬上還有多少銀子?”
將廳內話聽得一清二楚,清菡也不遮掩,明晰回答,“有三千五百六十七兩。”
了然點頭,江鏡月道:“等會兒把算賬的找來。”
“這睢陽,是塊福祿之地。上接遂川,奇山異水,層出不窮;下接汝陽,平坦空曠,城之糧產,實有其四出於此;西有邊陲重地;東有京都盛世。因也供奉著福祿壽三星,香火甚旺,甚是靈驗,人才輩出。”
從廳內走出,玉砌雕闌回廊之下,江境月為首,回頭邊言:“時辰還早,先不急著回去,廚房備了酒菜,吃了再走也不急。”
“老板您想到對付謝毓的法子了?”身側跟著,趙掌櫃歪目瞧著江鏡月,沉穩問道。
江鏡月略略皺眉,帶嫌言道:“這風和日麗的,幹嘛提她啊。跟我到後書房去,去嚐嚐壽州黃芽和蘭溪泉水,那是滿鼻溢香,名茶之首!”
“好茶,得要嚐嚐。”趙掌櫃緩緩點頭,這睢陽銀樓掌櫃,獨她與江老板關係匪淺。
“這品茶其實是次,主要的是用上那套茶具,水天一色,無一點暗紋,到哪都是珍品至寶。”
多年交情自不用說,江鏡月抬起右掌,豎起一指頭,笑語間重重點指,又隨話語,豎掌橫向一抹。
三人行到後書房,廊下三人止步,為首女子一身白紗珠胎潤瀅,對身側言了句“稍等”,先一步提裳入內,她巧言歡笑,明眸瞥見那淨白頎長身影,高興喚道:“小淨。”
珠玉之鏗零,錦繡之燦爛。並未察覺到異樣,江鏡月抬步靠近,看著他眼睫遮目,低笑著勾手端杯飲茶,手腕勁骨精細,似篆刻悼文一塊涼玉攝魄。她雙眸含笑,眉目稍抬,輕輕言道:“久等了。”
“我也覺許久了。”
他微微上挑看來的目光微壓眼角,一股陰濕的有掌控感的於那澄澈眼中悄無聲息地流露。
清稠沁入耳中隱約變了幾分味。
仍那般笑著,卻總覺得陰惻滲肌。
“一人等著可急了?”她又問。
“原小姐知我是一人。”他起身,挺拔寬肩勾著魚肚白潤滑紋理,分明沒什麼笑了,卻又低壓著眼尾直勾勾看來,“小姐會客吧,我先行了。”
“哎……”有些不明的,江鏡月眨眼,愕然凝噎的轉過身,眼睜睜瞧著他出門而去。
她一臉不解,看著門外站立的兩人,她隻指著門外,走到跟前,於她們一同眺望著那離去身影,道:“哎?他怎麼對我愛搭不理的,我惹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