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在小院中小憩,忽然聽到什麼東西重重跌落的聲音。
“哎呦!”
是阿栩的聲音!我猛地睜開眼睛,看到阿栩跌趴在小院牆邊,掙紮著坐起。
阿栩的腿傷還沒完全好,如果又摔壞了怎麼辦?我急忙跑到阿栩身邊,為他檢查傷勢。
“阿栩,你痛不痛啊?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痛!很痛!腿也痛,心也痛!”
看著阿栩痛的五官似擰在一起,我回頭吩咐婢女小棠趕緊去請郎中,又招呼了院外的侍衛幫我把阿栩抬到我的小床上休息。
“你終於願意見我了。”
“阿栩是大笨蛋,下次不許再傷害自己了!”
說著我的眼淚又不自覺地大顆大顆掉了下來,阿栩手忙腳亂地替我擦拭淚水。
我哭著撲進阿栩懷裏。
“阿栩,我好想你。”
阿栩輕輕拍著我的後背,低頭吻了吻我的眼睛。
“我也很想你,惹阿笙生氣是我不對,以後我再也不要你哭了。”
“我不要你去陪旁的女子,你是我的阿栩。”
阿栩聞言抱我的雙臂又緊了緊。
“好好好,我是你的阿栩,隻屬於阿笙一個人!”
阿栩哄了我好久,我才止住眼淚。府裏的郎中說,阿栩翻牆加重了傷勢,不宜再挪動,隻得留在府內靜養。
我阿爹派人將情況告訴了將軍府,阿栩便順理成章的留在了我院中。
我把主屋讓給阿栩,自己去睡側屋,因為認床,有些不習慣。但是我好開心,我一睜眼便能看到阿栩,白將軍夫婦每天都來丞相府用飯,順便看看阿笙,我們真的好像是一家人,真希望婚期早點到來。
阿栩傷好後,開始正式進入軍營訓練。阿爹說贏國在邊境蠢蠢欲動,很快又要打仗了。
不久後,贏國出兵侵占煜國邊陲小城。白將軍便收到王上旨意率軍出征,討伐贏賊。出征前,阿栩臉上滿是擔憂,我悄悄握住了阿栩的手,想要給告訴他,我會陪著他。
白將軍夫婦拜托我阿爹阿娘幫忙照顧阿栩,起初阿栩也要跟去戰場,但白將軍以阿栩還不夠格上戰場為由將他留了下來。
阿栩對此一直耿耿於懷,戰爭持續了一年,阿栩也在軍營裏泡了一年,隻有收到戰報和我的生辰日的時候,我們才能短暫的見一麵。
冬至時,前線出來捷報,贏國戰敗,大軍即將班師回朝。阿栩開心了許久,沒想到最後等來的卻是戰死的白將軍父婦的屍骨和無數將士的英魂。
阿栩故作大人模樣安排好一切喪儀,卻在夜晚一個人守靈時,抱著去送食盒的我失聲痛哭,我從未見過阿栩這般難過無措,隻得雙臂環抱他緊了又緊。
朝堂之上我爹提議追封白老將軍為鎮國大將軍,將軍夫人為一品夫人,阿栩襲位鎮國將軍,並不日舉辦婚宴來衝喜。王上為了安撫功臣之後,欣然應允,還賜下許多金銀財寶。
我知阿爹是怕阿栩孤身一人被滿朝文武欺淩打壓,才急著將婚事提上日程。阿栩雖未走出失去雙親的陰霾,但我們成親的事讓他又重新打起幾分精神。
“阿栩,我會是你的家人。”
“阿笙,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我和阿栩的婚事多磨,成親前三日,贏國再次發起了戰爭,阿栩身為鎮國將軍臨危受命。
出征前,我去城門相送三軍,阿栩抱著我,在我耳邊低語。
“等我回來娶你。”
“好。”
我強撐著祝阿栩凱旋歸來,卻在出征號角吹響的那一刻再也繃不住,望著阿栩遠去的身影大哭。阿娘心疼的將我護在懷裏。
無論天地神佛我都願意相信,隻求阿栩能平安歸來,我真的不能失去阿栩。
我每日都在府中等爹爹從朝堂上帶回的前線的戰況信息,寫了好多封信給阿栩,等他回來一封封的讀。
聽聞阿栩獲勝,我會當著阿爹的麵誇讚阿栩真不愧是我的夫君;阿栩受傷我會纏著府醫教我醫術;阿栩被困,我私逃離家想要追至前線,隻不過還沒出府便被爹爹發現關了禁閉。
我經常夢到阿栩,他像小時候一樣看著我笑,告訴我別擔心,他很快便回來了。我信他的話,便一日複一日的等下去。
日子久了,我便將各路神仙請入小院,把自己關起來對著神佛祈求阿栩平安無事。
轉眼又是一年冬至,前線終於傳來大捷的訊息,大軍班師回朝。王城內喜氣洋洋,家人即將團聚,但我的阿栩卻再也回不來了。
聽回城的副將說,阿栩帶了一小隊騎兵做餌誘敵深入,給了煜城軍爭取了斬殺敵方主帥的機會。他自己卻被困山穀,活活餓死,最後被野獸啃食,連屍骸都沒能留下。
我大病了一場,整整半年都沒能下床,聽小棠說,我總是囈語“阿栩”。阿爹阿娘用全王城最名貴的藥材吊著我的命,阿爹甚至去求了王上派宮裏的王醫為我診治,好不容易才將我從鬼門關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