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戰略目標(1 / 3)

“秀才”的學名叫作柳新年,人長得個子矮小,一副尖嘴猴腮的樣子。幹瘦幹瘦的臉上棱角分明的顴骨、腮幫、下巴格外突出,尤其是那雙滴溜溜轉個不停的眼睛,一眼望去就知道是個奸詐狡猾之徒。

後來通過調查了解到,他從小腦袋瓜就特別好使,成績突出,可惜由於家境貧困,初中畢業後家裏無力繼續供其讀書就成為了無業遊民。後來他想通過當兵尋找出路走出那個他並不熱愛地小城鎮卻因為個子實在太矮小也就未能遂其心願,因而深入骨髓地產生了對現實生活及社會製度強烈的不滿情緒。

窮則思變,正當他鬱鬱不得誌之際,一次偶然的機會,他在百無聊賴時突然收聽到敵特台的反動宣傳,一顆不安分的心像長了雙翅膀頓時怦然而動,撲騰個不停。馬上他就收集了一些自認為有價值的情況並積極與敵特機關取得了聯係。法網恢恢,疏而不漏,在1981年他才19歲就因為犯反革命罪被判刑3年。

然而他並沒有深刻地反省自己,反而將這一切歸咎於自己從事地下工作的經驗不豐富,交點師傅錢出點學費也是理所當然。出監以後,他努力鑽研《紅岩》、《青春之歌》等文學作品,他想從中吸取營養,學習**人的地下工作經驗,最終達到“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功效。

正當他躊躇滿誌認為功德圓滿的時候,86年一場源於紀念“一二.九”反日遊行的學生運動使他認為一個千載難尋的機會已經到來。他認為中國即將大亂,“亂世必有才人輩出”,他將在亂世中脫穎而出,他就是這個亂世之中的無與倫比的梟雄。

“大地在我腳下,國計掌於手中,哪個再敢多說話,夷平六國是誰,哪個統一稱霸,誰人戰績高過孤家,高高在上諸君看吧,朕之江山美好如畫,登山踏霧指天笑罵,舍我誰堪誇,秦是始人在此,奪了萬世瀟灑,頑石刻存汗青,傳頌我如何叱吒。”

那段時間,他反複誦讀這個章節,並將其作為座右銘。每多讀一次,就自認為更加理解了其中所包容的內涵,心中也更增一股幾欲怦然而出的浩然之氣。至最高境界處,他甚至以“始皇帝”自詡,妄圖建立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絕世豐功偉績當是上天賦予他不舍不棄的責任。

可惜事與願違,“出師未捷身先死”,他萬萬沒有想到再次遭遇牢獄之災的速度之快,就連“英雄淚”都沒來得及沾滿衣襟。服刑期間他逃跑過一次沒成功反而換來被加了五年刑的代價。當聽到加刑宣判的時候,他有了一種發自內心的幡然悔意,他認為隻要還在中國的土地上,脫逃是沒有出路的,脫逃的罪犯必然會受到法律的嚴懲,隻有安安心心地改造爭取減刑的機會才是唯一的出路。

“樹挪死,人挪活”,他很慶幸被原來的勞改單位作為包袱甩到了少管所改造。這是一個新的環境,一切都將從零開始,我要破繭成蝶,重塑一種人生。他在心底下著決心。

他知道,曆史是無法更改的,檔案已經記載了一切,所以當幹部在入監談話詢問他的基本情況時,他並不避重就輕,而是原原本本一五一十地將自己的經曆做了彙報,誠懇地深挖自己犯罪的思想根源並痛哭流涕地做了保證。在入監教育中,他表現異常突出,無論軍訓,內務整理他都走在同犯的前頭,聽課、做筆記更是認真,特別是背誦條例可以說是獨出一指。沒幾天功夫,《罪犯改造行為規則》五十六條幾千字內容他可以一字不拉地倒背如流。

有付出必然有回報,他的誠懇和進取獲得了幹部的信任和關懷,看他頭腦靈活,有一定的文化基礎(那時罪犯中一個初中畢業生可算是鳳毛麟角了),接受能力強,下隊後,由於老施工員就要出監了,所以他洪福齊天,沒經曆過挑磚挖土的新犯必經的磨煉過程就直接被安排跟隨那個老施工員去學習基建施工。他也特別爭氣,謙虛請教,勤奮好學,尤其對老施工員必恭必敬的態度贏得了那個老施工員的好感,對其不遺餘力地進行指點,沒過多長時間居然也學得有模有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