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中隊長多次慎重地告誡自己,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犯人孝敬幾包煙幾包檳榔那都是小意思,注意點分寸也就沒問題了,但現金就萬萬不能挨邊,一挨邊性質就變了。
盡管像段曆他們這些手裏沒有實權的帶班幹部即使想要和現金挨邊都沒有條件與資格,拿人錢財,替人消災,他們這些人在關鍵問題上說不起話,說得好聽點充其量就是個建議權,試想哪個犯人和家屬願意將錢去打水漂啊。
中隊長還說做流子要有流格,做幹部更應該有幹部的尊嚴,一個勞改幹部如果淪落到連犯人都看不起,那麼他一輩子做人也到此止步了,他也不配再穿這身警服.
所以劉朝暉所表露出來的那種赤裸裸的直接段曆一時無法接受和適應,同時也在心裏暗暗擔憂,這麼做肯定會出事,而自己是這四個人中間唯一的幹部,有什麼事情絕對逃不了幹係。
可臨陣脫逃也不是他的風格,要逃也沒地方逃,所以隻能作為螞蚱之一和他們幾個不知輕重的家夥係在一起了。
生死由命,富貴在天吧,隻希望他們不要太出格了。在這種時候他唯一能夠做的也隻是這種無力的祈禱。
看見監紀會的一副無能為力的樣子,劉朝暉有點不高興了,他鼻子哼了一下:“這麼一點小事都擺不平,你怎麼混?我就不相信這麼大的一個監房就找不出一瓶酒。”
那名可憐的被逼上梁山的監紀會猶豫了一陣,最後還是打定了主意說了出來:“其實有還是有的,隻是……”
“隻是什麼?吞吞吐吐的樣子老子沒這個耐心。”
“包劍肯定有,前幾天我還看他一個人在監紀會喝著呢。”
“那不就得了,搞過來噻,這麼簡單的事情。易德成我看你是越混越回去了。”
易德成很為難地苦著臉:“劉隊長你又不是不曉得包劍這個人一副自命清高的樣子,認為和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從來就不把我們其他幾個監紀會的甩起,而且他又是王副大隊長的關係,我們都拿他沒種。”
“去去去……”劉朝暉很不耐煩朝他甩著手,“你就直接說沒有把我劉隊長放在眼裏就是了,講話還那麼藏著掖著幹什麼,怕我接受不了啊。”
話雖這麼說,但是從他越皺越深的眉頭還是看得出他對這個叫做包劍的監紀會還是有所顧慮。
可能考慮到在朋友們麵前他不好掉格,最後他猛一拍大腿,‘騰‘地就站了起來,狠狠地說:“他不給我麵子我憑什麼要給他麵子,那洋五六神的鬼相樣,老子忍了很久了,早就想整治他一番了,免得他不曉得他姓什麼,當老子是擺配相的。”
“今晚我們就來一次零點行動,老子抓他的現場,看哪個保得住他。不擺平他,老子以後在一大隊也混不下去了。”劉朝暉看上去是橫下了一條心,“不就是王副大隊長的關係嗎?老子反正工販子一個,轉幹又沒關係,怕得罪誰,就是所長政委的麵子老子喊不給也就不給。”
聽他這麼猖狂的口氣,這個時候前來混吃的一個內看守臉色變了變,有點不樂意了:“你媽的也不要瘋狗亂咬人,我家老子的麵子你也敢殺,活得不耐煩了,信不信老子現在就和你斷交。”
劉朝暉愣了愣,猛一拍自己的腦袋:“你看我,一激動就忘記了。政委的麵子我還是要給的,不然我也對不起自己的兄弟啊。”
聽他這口氣,搞了半天這名內看守還是黃政委家的公子啊。想到兩家的世交關係,雖然和他頭次見麵,卻不由自主地有了一種同在一個圈子裏同在一個屋簷下的那種親切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