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段曆看上去這場演出根本就沒有多少表演的成分。
那幾條黑暗中冒出的漢子哪裏是將包劍做人在打,一個個似乎心懷有殺父之仇,奪妻之恨,猛虎下山式的襲擊很快將包劍痛苦的呻吟聲求救聲淹沒在*之中。
劉朝暉這個變態狂發出連綿不絕極其淫蕩的奸笑聲,時時刺痛著段曆可憐的耳膜,像幽靈般惡心地揮之不去。
可以想見在黑暗之中他那一張因為出了一口惡氣無比的痛快而扭曲的臉是多麼醜陋不堪。
“哪裏一下子就鑽出這麼多的犯人?各中隊都落了鎖,他們怎麼能夠出來的?”段曆有點慌了,這絕對是一個極大的監管隱患。盡管知道這應該是劉朝暉幹的好事,但想著自己值班所負的職責就準備起身去製止。
“當然是我給了鑰匙給易德成放他們出來埋伏在那裏的。”打了一場漂亮的伏擊戰後的劉朝暉格外的神氣,仿佛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裏之外的大將軍,連忙一把拖住段曆。
“包劍這個人看上去可不簡單,他能夠混到監紀會這個位置絕對有他特殊的地方。”段曆有太多不明白的地方了,“他連幹部都敢頂撞,難道這幾個犯人就不怕他日後報複?”
“這還不好解決,太容易了!虧你還是勞改幹部,該不會連這麼簡單膚淺的常識問題都不知道吧?”抓住了嘲笑段曆的機會,他絕對不會放過,所以他一副教育小學生的架勢開始了他的誨人不倦,“我們這裏犯人之間的一些鉤心鬥角的事情你明白嗎?”
“略知一二,願聞其詳。”說句實話,段曆聽過中隊其他幾個幹部講過,但要說真正的了解還談不上。
“我們這裏犯人因地域自然而然地就劃分成了幾個派係,其中以沙洲派、寶府派、懷城派、雁城派勢力最大。但真正有實力成氣候能夠彼此相抗衡的就是沙洲派與寶府派了。”
“寶府派的犯人個個凶悍得不得了,很講義氣,什麼事情都能夠抱成一團,擰成一股繩,所以戰鬥力特別驚人。他們的優點也是缺點就是行事不計手段不計後果,在令其他犯人畏懼的同時也是幹部重點關注和打壓的對象。”說到這裏他指向被套著麻袋躺在地上正在挨揍而毫無還手之力的包劍,“這些沙麻子就不一樣了,他們一個個沒什麼本事卻都牛皮烘烘的一個,一口盡大的丟。彼此之間都是麵和心不合,相互猜忌,相互排擠,簡直就是一盤散沙。”
這個時候他看穿了段曆內心似的不失時機地當場提問:“那你知道為什麼在少管所裏沙麻子混得最好,不說那些大隊監紀會、中隊積委會的大多數都是沙麻子壟斷,就連小組長、值班員這些二不二的角色基本上也輪不到其它地區的犯人你知道是什麼原因嗎?”
顯然他為他的提問再一次難倒了段曆很是得意,幹咳一聲繼續他的傳道、授業、解惑:“不知道了吧?好好學學,勞改隊的套路多著呢。”
“所謂天時地利人和可以解答你的這些疑問。首先說天時,現在什麼時代?改革開放的時代。改革開放給社會帶來了什麼?當然是人們的物質生活水平大大得到提高的同時也造成了貧富不均。現在社會上萬元戶已經不再是希奇事了,我們的工資才一百多元一個月能夠幹什麼。誰不想腰包鼓一點?誰不想口氣粗一點?誰不曉得有錢就可以去奢侈去揮霍?勞改幹部也是人,不是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麵對金錢物質的誘惑哪個心裏不是癢癢的?隻不過每個人的自控能力有大有小而已。沙洲又是什麼地方?省會城市,是全省經濟文化中心。雖然說坐牢的犯人家裏大多數沒有什麼背景,有背景的在公檢法階段就可以出點錢了難,可相對而言,沙麻子犯人的經濟條件自然比起其它地區的要好。現在這個時代有錢就能使鬼推磨,所以他們就有了天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