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透藍的天空,懸著火球般的太陽,雲彩好象被大陽烤化了,消失得無影無蹤。官道兩旁水田裏稻惠覺旬旬的,快是收獲的季節了,中秋也已臨近。葉家上下都忙碌了起來,男人們成天都和佃農一起在地裏忙活,家裏的女人也在做各種準備,秋收從來都是葉家頭等大事。
葉鋒依然每天早起,堅持晨練,人們已不再談論這種奇怪的行為。
迎著微弱晨曦,葉鋒輕快的奔跑在官道上,隨著速度的加快調整自己呼吸節奏,帶著微微稻香的清新空氣通過鼻孔鑽進肺部,很有種心曠神怡的感覺。他適應能力極強,已經能把自己溶入新的生活,兩種不同身份帶來的距離感不再那麼清晰。
他心裏想,其實不管哪個朝代,不論什麼文明,隻要是人類,都有自己種類生存的規則,善良且富有同情心永遠是主流文化。隻要同樣擁有一顆正直的心,何處不能為家?
天際微亮,已隱約看到遠處縣城的輪廓,偶爾能碰到進城趕市的莊稼人。葉鋒算了下時間,折返身子往回跑,他還要趕在先生之前到私塾,兩旁的景致飛速往後退,葉鋒喜歡這種感覺,不由又加快了速度。
身後忽然傳來馬蹄的聲音,回陽縣除了驛丞外沒人騎馬,趕騾子的倒不少,他往右邊靠了靠。也許是有什麼重要公文吧?可馬兒很是奇怪,到了葉鋒身後,放緩腳步小跑著前進。葉鋒有些好奇的回頭看了一眼,忍不住莞爾。
那馬兒渾身上下毛色黛青,鬃毛根根豎起,很是神駿威武,但馬上的人麼,看不真切,隻知道極瘦,騎在馬上,好不讓人擔心,怕隨時會被風兒吹跑。
看葉鋒發笑,駿馬上的漢子也不在意,跳了下來,喝道:“兀那小子,可知回陽縣葉家怎麼走。”
原來這漢子瘦是瘦了,卻也是精壯,從馬上跳下來幹淨利落,給人相當幹練的感覺。
葉鋒惱他說話太衝,當沒聽到,自顧自往前跑。
漢子卻有些惱了,追了上來,拍了拍葉鋒肩膀,又喝道:“那小子,沒聽到我跟你說話麼。”
葉鋒裝作詫異的轉過頭來,指了下口,又指指耳朵,擺了擺手,嘴裏發出啊啊的聲音,示意自己又聾又啞。
漢子目瞪口呆,道了聲晦氣,也不上馬,竟和他並排跑了起來,二人一馬在官道上前進,頗為奇異,好在天色微明,過路的人不多。
葉鋒有些鬱悶,可自己裝聾作啞,也不好有異動,否則穿幫就有些說不清了。
那漢子不知是真認為葉鋒聾啞還是認定他在裝,在旁邊呱噪個不停,先是把回陽縣罵了個遍,又指責葉鋒精神有問題,大清早的到處瞎跑,說要抓住送官府,以免為害鄉裏。
把葉鋒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左右都沒辦法,含恨吞了個啞巴虧,正想找個方法反擊,隱約已可以看到葉家大院了,行人也多了起來。漢子大笑幾聲,隨便抓了個路人,問明葉家方向,拍馬而去,留下他在那裏咬牙切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