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時,隨郡,一線天。
相對於沈輕虹的緊張是葉鋒的淡然。
一線天地形躍入眼簾,葉完繃緊的神經瞬間放鬆不少,懸崖頂部雖然狹窄過份,但底下通道確實寬敞,將近十尺的官道,夠禁卒旅將士放在手腳控馬衝鋒。
連續幾天的小心防備,葉鋒甚至希望耿石方能在此地設伏,身後依然有十多騎賊探相隨,葉鋒連斥候都沒派,象是無任何準備般依舊緩緩而行,隊伍看起來和平時沒任何異樣。隻是護衛的百餘騎都已全神戒備。
近了,更近了,穀口就在眼前,禁卒旅護衛在隊伍前端兩側,葉鋒一馬當先,騎槍馬刀在手,隨時準備以箭形隊伍衝鋒。
有驚無險,葉鋒有種一拳打在空氣中的感受,等隊伍完全穿過一線天,隊尾壓陳的沈輕虹快馬上前,和葉鋒相視苦笑,等著危險上門真讓人壓抑。
過完一線天不久,連身後的尾巴都不見了,倒仿佛葉鋒等的擔心全是多餘的般,隻是越是平靜就意味著即將到來的暴風雨越是激烈。
果然,正當葉鋒準備停下隊伍埋鍋造飯之際,從地平線上湧現黑壓壓的一片人頭,終於來了。
很奇妙的葉鋒和沈輕虹等眾人反而鬆了一口氣,倒仿佛賊匪前來打劫是眾望所歸般。
沈輕虹帶著諸鏢師第一件事是列車陳,動作麻利,輕車熟駕,到底是以行鏢為生,不一會兒就把趟子手和李公公等護在車陳中央,又都抽出隨身鋼刀,五十餘人成相互呼應之勢,守住馬車內側。
率警衛營森然駐立在車陳和馬匪之間,葉鋒站在最前方,目視著馬匪呼然而來,越來越清晰,十幾股人馬自顧自的擁峰而至,騎兵都是夾雜在步匪之間亂糟糟的毫無隊列。
雖然賊匪有千餘之眾,但如此雜亂無章,葉鋒身後的朱大力顯然無所畏懼,冷哼一聲:
“烏合之眾,也敢打我們禁卒旅主意。”輕視之意溢於言表。
身後的警衛營士卒一陳輕聲哄笑,都是深以為然,明王何春都被拿下來了,何懼眼前千把匪徒,完全沒想到在人數上對方是自己十倍以上。
作為主帥,雖然想法和朱大力等一樣,但葉鋒還是正色喝道:
“不可輕敵。”領著眾人肅然而立。
一箭之地,賊眾亂哄哄的停了下來,杆子人馬都各自而立。
正中一股有兩百餘眾,竟有一半是騎匪,應是耿石方部無疑,葉鋒眼尖,發現旁邊的匪徒都是離耿部甚遠,各杆子之間也是互不相幹,徑渭分明,一下子了然於心,看來賊匪也並不是鐵板一塊,不由暗自盤算破賊之法。
“沈輕虹可在?”對麵忽然有人大聲喊道。
“可是耿大當家?沈某在此已等候多時。”沈輕虹在車陳中回應,聲音卻是比耿石方吼得更大。
“耿某和涼州十二路人馬一起問總鏢頭好,想請總鏢頭行個方便。”耿石方也是加粗嗓門。
兩人對話你來我往,針鋒相對,聲線越拔越高,倒好象是在比誰聲音大小般,葉鋒聽得有趣,暗自想要是馮三保在此就熱鬧了。
又聽沈輕虹哈哈大笑:“耿大當家來得卻是晚了,沈某現在一切以平南將軍馬首是瞻,大當家有事何不直接與平南將軍分說!”
沈輕虹聰明,知道以葉鋒為尊,把話推給葉鋒,又點出葉鋒是朝廷平南將軍,自有一番意味在內。
果然對麵匪軍隱隱騷動,半晌後耿石方大聲問道:
“平南將軍?可是竟陵大破明王的葉典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