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啟朝尚書令怪異的書房,一老一小兩隻狐狸相對默然,陸君放甚至自顧自的攤開一團宣紙筆走龍蛇,看其搖頭晃腦之態還真象陶醉其中,別說尚書令大人翰墨確有大家之勢。
葉鋒暗自咋舌,似乎各朝各代宰輔人物墨寶都能拿出手,更有不少是當朝大家,裝模作樣欣賞尚書令大人書法,一個馬屁就拍了過去:“大人不愧是大啟宰相,就拿這一手漂亮的書法,朝中無人能及。”
陸君放輕輕放下手中狼毫,搖了搖頭道:“候爺謬讚,說起書法,當朝太傅範大人自認第二,沒人敢認第一的。”
尚書令這聲候爺叫得好生自然,以他的身份如此稱呼,那是承認葉鋒的地位和實力了,葉鋒頓時飄飄然舒爽,趕忙長身一輯:“大人可別折煞小子,這西江還在黃曉天之手,候爺之名卻是個水中花,鏡中月。”
陸君放抬起頭來看了一眼旁邊少年,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道:“我為相幾十年,這點眼力還是有的,黃曉天之流又豈是將軍對手,西江遲早要歸收候爺囊中。”
葉鋒雖然打定主意要拿黃曉天開刀,但要說必勝那也心裏沒底,不由心底苦笑:“大人太看得起小子了。”
陸君放微微一笑:“本相看人還從沒錯過。”
葉鋒看陸君放不以為然的神色,心中一動,一本正經道:“黃曉天現如今主力五萬北上徐州對抗朝廷大軍,若其騰出手來回交州之地,到時北上或者南下,則你我危矣。”
陸君放盯著少年,輕飄飄道:“我陸家精兵無數,更有長江天險,北上還是南下,黃曉天是明白人。”
葉鋒無所謂搖了搖頭:“若他五萬常戰精兵來取我竟陵,末將也隻能拱手相送,隻是讓其勢坐大,他又與唐敬業聯盟,到時隻怕南下是免不了的。”
陸君放微微動容,他自然不相信葉鋒會任人魚肉,但真讓黃曉天取益州成功,江南難以置身事外。手指輕嗑書案,陸君放沉吟半晌,斷然道:“有裴休烈在,黃曉天絕不可能回師,黃曉天與唐敬業合兵一處,才堪堪抵住裴休烈兵鋒,裴休烈此人我知之甚深,千萬不能讓他抓到機會,黃曉天若是丟下徐州想走,隻怕是回不了交州的。”
陸君放還沒準備好?江南陸家其勢未成?看尚書令大人猶豫沉呤,葉鋒立馬猜度陸君放也有其苦衷,否則就是黃曉天不找陸家麻煩,陸君放也要打過來的,就是不知陸家有何隱疾,肯定不是什麼江南道禦使胡長清之流可以抵擋陸家問鼎中原的決心。
暫進壓住心中好奇,葉鋒不動聲色:“裴休烈雖勇,奈何其軍中無糧無餉,隻怕心有餘而力不足。”
陸君放晃然大悟,似笑非笑的盯著少年將軍,揶揄道:“原來候爺是作說客來的。”
葉鋒不以為意,微笑不語,來個默認,他不信尚書令大人看不透其中關竅。
陸君放本不侍解釋,見葉鋒笑得憊懶討厭,歎氣道:“候爺還是別管這趟渾水,裴休烈與我已是不死不休之局。”
葉鋒詫異道:“相爺難道不顧胸中大計?裴休烈與唐敬業、黃曉天聯軍抗衡越久,對你我則有百利而無一害,萬不可讓一方坐大。”
陸君放凝視少年候爺良久,空然道:“候爺在交州黃曉天處可有安排細作?”
葉鋒被問得摸不著頭腦,老實答道:“當然有,塌臥之側,豈容他人酣睡。”
陸君放微微一笑:“那裴休烈身邊自然也有我的人,他餉糧如何,本相雖不是很明了,但也知道其大概。”尚書令大人說到這裏,忽然歎氣:“裴休烈真軍神,本相度其補給而放餉,軍中從來都是配給斷糧之態,卻不想其竟能鼓饑兵之勇,連克唐敬業、黃曉天聯軍,生生把天下兩大反賊軍從青州趕走,完全壓製在徐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