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僑沒有猶豫的時間。
再耽誤下去就真的要延誤了。
他既不想再主動去吻顧奕，因為這讓他非常羞恥懊悔，總是會想起前幾天在顧宅時昏了頭主動獻吻的事。
也不敢不去討好顧奕，生怕會惹怒他。
男生猶猶豫豫地往衣帽間裏挪了一步，見顧奕並沒有說什麼，又小小地挪了幾步。
顧奕饒有興致地看。
小可憐的膽子好像大了這麼一點點呢。
恃寵而驕。
不過，這才哪到哪。
以後豈不是要被他嬌慣得上天。
顧奕憐愛地放過剛萌生出一點點膽子的小珍珠，轉身出去了。
林僑重重地鬆口氣，忙去挑舞蹈服。
看著這些或絢爛或素雅或奇異或妖冶的衣服，青年一貫充斥著怯懦自卑的黯淡眸子慢慢被點亮。
不知名的雀躍像氣球一樣在心底慢慢充氣膨脹。
林僑甚至無意識地翹起唇來。
笑得很讓人心碎。
那是一種極為單純的歡欣，好像從沒有如此快樂過。
顧奕在廚房，平板架在一邊看著室內監控。
看林僑愣怔發呆，而後跳起來著急忙慌地挑衣服換衣服。
像上世紀大舞廳裏的舞女，跳完這一場，在間奏的短暫時間裏回後台更衣，動作敏捷熟練，嘴裏還跟著哼唱，如一群嘰喳的彩鳥。
白皙肉感的身子在各種彩色的布料間穿梭，翹起小腿踩在板凳上交叉綁帶，足弓繃起，流暢的線條一路向上攀爬，最後隱沒在衣角裏。
顧奕靠在料理台邊凝視，情緒飽漲，幾乎想為此落淚。
哦他的小小鳥，他的珍珠明月，多漂亮，多美麗。
林僑不知道這一切，他正在熱身。
按照之前女孩發來的注意事項看，林僑選了一支國風爵士折扇編舞，赤色的舞衣從大腿往下做了處理，隨著動作散開像裙袍一樣。
這支舞之前爆火的時候被很多跳宅舞的女網紅模仿過，但無一都沒有那位老師所展現出來的力度和流暢舒適。
林僑除了校內排練彙演，很少穿紅色的衣服。
張揚，熱烈，和他沒有半點關係。
他也怯於穿上這種顏色，根本駕馭不住。
看著鏡子裏的自己，林僑又感受到了熟悉的緊張和退縮。
他抓著褲邊，手指逐漸收緊。
內心正處在一種糾結和煎熬之中。
廚房裏，顧奕仍在看，他輕聲鼓勵，“加油寶貝，你可以做到，穿上它吧，真的漂亮極了。”
“所有人都會為你驚豔，乖孩子，加油，讓我看到好不好？”
監控畫麵裏，男生的手放在了拉鏈上，似乎想脫下來。
這件衣服如團火，如霞雲，讓他很不自在。
自卑的種子深種在林僑心裏。
就算羨慕就算向往就算渴望，也隻敢在無人處悄悄地碰一下，不敢正大光明地擁有。
怕被人注視。
怕被人嘲笑。
怕脆弱的自己無法承受外界的聲音，會更加自卑倉惶，藏在更深的黑暗裏。
顧奕看著林僑把舞衣換下，輕輕歎息，“沒關係寶貝，我們下次再努力。”
林僑穿著普通的練功服把舞跳了十幾遍，選了最好的一次發過去。
他擦擦額上的薄汗，剛想再看一遍視頻，顧奕恰到好處地出現在門口，“好了嗎，我們該吃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