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劍心大約正與巴過著平常人的生活,就如同這萬千百姓。葵搓了搓肩膀,感到些許倦意,然而如今還不是該放鬆的時候。
內奸依然沒能捉到。
離真正的行動還有很長的日子。葵不由得輕歎一聲,桂小五郎的蹤跡也依然難尋,隻有信使傳遞消息,下一秒就聽到了一陣腳步聲。想也不用想是新撰組,如今他們那群壬生狼四處捕殺維新誌士,葵也與他們交手了多次,不過每一次都不戀戰,隻尋找著逃離的辦法。
如今與這群壬生狼過多糾纏是不會有好結果的,她的目的隻是多救一個同伴,哪怕要為此殺人……她也在所不惜。
她的立場是維新誌士,即使心再軟,該狠下心的時候也必須狠下心。
目的達到之後就沒必要再費力氣戰鬥了。即使她知道如今無論她怎麼做,終是難以抵禦時代洪流。
盛極必衰,物極必反。
日本終是要踏入新時代。
又一日的工作結束後,連紅葉也都落光了。枝頭空空蕩蕩,異常冷寂。
昨夜下了陣小雪,天空呈現出慘白的色澤。店麵已經清掃過了,白天雪就已經停了,因此雪到現在此也隻剩下一點點,堆在角落邊無聲消融著。地麵深黑色的水漬畫出來一圈圓來,將那團雪困在了圓圈裏。
葵一如既往戴著鬥笠去到一家酒屋。掀開簾子,屋裏傳出一陣溫婉的“歡迎光臨”的招呼聲,隨即一個婦人小步跑來,對她說了什麼後,引著她走到一張桌前。
一個披著蓑衣的男人正坐在那兒,手裏舉著杯酒,盯著木窗外的街道發呆。
葵在他對麵坐下,抓起酒壺為自己倒了一杯酒。聞聲男人回過頭,對她露出微笑。
“過得還好嗎,白鷺?”
葵抿了一口,依然是辣味。她不適地挑了挑眉頭,放下杯子,扶住腰邊的刀。
“您如今親自出現在這個地方,證明‘行動’要開始了吧。桂先生。”
桂小五郎把杯中酒一飲而盡,意猶未盡地又盛上一杯,一邊道:
“還是老樣子啊。緋村那家夥當初跟我說希望你能像下山之前那樣一直無憂無慮……我很理解他的心情,但是沒想到,經過池田屋那一遭後,你越來越像當初的緋村拔刀齋了。”
葵輕哼一聲,道:“別搞錯了,我姓白鷺,永遠都不可能是‘緋村拔刀齋’。而且我也不喜歡‘白鷺拔刀齋’這個稱呼,‘劍姬’更適合我。”
“是嗎?”桂小五郎眯起眼睛,無奈地笑了,“你還真是不坦率。這樣下去,男人會被嚇跑的。”
“當初你對巴小姐的那番話,不正是知道緋村選擇了她麼。”葵把手放在大腿上,揪住了裙袴,“我隻會是白鷺葵。”
“緋村那家夥還真的……白鷺,維新誌士裏還有很多優秀的男人,你不妨看看他們?”
葵抽了抽嘴角,歎息一聲。
“您現在還有心情開玩笑,看來是心情相當輕鬆啊。”
桂小五郎哈哈笑了幾聲,又喝了一杯酒。葵安靜地看著他。這個男人臉上有了些許皺紋,滄桑了不少,自池田屋一事後,曾經誌同道合的人隻剩下他一個,長州維新誌士幾乎全滅,京都的維新誌士雖然依然在艱難鬥爭,但壬生狼的勢力顯然更加強大,即便她努力救助著維新誌士,但收效甚微。今天活下來了,那麼明天呢。
葵閉了閉眼睛,忽地把酒灌進了肚子。喉嚨頓時火辣辣的,胃酸也翻滾了起來。
她隻是一個刺客,什麼時候死掉不足為奇,如同父母那時一樣。而他身為維新誌士的重要領導者,背負著“逃跑小五郎”的外號一直蟄伏到現在,可想而知壓力有多大。
“我今天到這裏來,的確是想通知你‘行動’開始了。不過最主要的目的還是見你和緋村。”
“內奸找到了?”葵一頓,“我們要去殺他?”
“不不……不是你去殺。白鷺,你太著急了,這個活不該讓你和緋村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