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劍客上街(2 / 3)

不久夜便深了,同薰告別之後,葵也很快休息了。

比留間事件平息後很快過了一周,為了將弟子召回,薰連日奔波,然而收效甚微。世道文明開化,人也變了。

這天大白天,葵剛收拾好自己的打扮,把刀穩穩收入鞘內,正準備同薰一起上街去購買生活用品,忽地聽到院子裏傳來一陣動靜。她探頭一看,原來是薰糾結劍心的年齡問題。

說他這麼一副年輕像,實際年齡卻二十八,怎麼都難以想象。葵走過去,道:“實際上我也就比劍心小個一歲,二十七。”

“葵是葵,劍心這個樣子……”薰轉頭指著劍心的鼻子,“說謊!欺詐!趕緊跟我道歉然後說真話!”

劍心抓著剛洗幹淨的衣服抖了兩下,“如果我說我過三十就行了?”

薰愣了一瞬。“那……也不行。”

“真任性啊。”

“你就當我們這派的劍術具有駐顏奇效吧。”葵不嫌事大添了一把亂,偷偷笑道,“學飛天禦劍流的人,看起來都年輕。”

“什麼嘛……”薰無奈地聳了聳肩,“葵姐就別把我當小孩子哄了。”

“葵……葵姐?”劍心聽此稱呼眨了眨眼睛,“為什麼對在下直呼名字?”

薰看向劍心,再次變了臉,道:“這種事情就別在意了啊,葵姐是葵姐,劍心是劍心!”

“哦咯……”

早晨的鬧劇結束之後,終於上了街。葵係好披風的帶子,將刀隱藏在披風下,然後掃了眼明晃晃帶刀的劍心,戳了把他的肩膀問:“你確定要這樣上街麼。雖然違反廢刀令怎樣都好,但是警察還是很麻煩的。”

“兩年前帶刀上街的人還是很多的啊……你看周圍也沒幾個人在意這回事吧。”

“話是這麼說——”葵悄悄瞥了一眼薰,發覺她一臉迷茫的模樣,“薰她可是很困擾。”

劍心回過頭,微笑道:“薰小姐好像一臉想問我什麼事的表情呢。”

薰這時才恍然回神似的,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麼,肩膀跳了一下,連忙否認道:“我才沒有想問的呢,話說你那把刀才是重點啊!”

葵默默遠離了兩人,裝作看風景的模樣。

東京的景色與京都有所不同,無論是人還是事物。她本來是沒有抱著多大的希望能找到劍心的,也從沒想過能遇見薰這樣的女孩。

葵覺得隻要能看得見劍心,她就很安心,接下來生活會如何……她目前還看不到未來,無論是她的,還是這個國家的。

終於兩人吵完後,劍心被指名了購買醬油、鹽和味增的任務,葵則是跟著薰去購買蔬菜。

“還是葵姐想得周到一點,劍心那樣大搖大擺,明顯就是公然違法嘛。”薰氣哼哼地瞥了眼遠去的劍心,回頭對葵道。

葵輕輕笑著,抓緊了披風下的刀柄。一種憂愁忽地溢滿了她的心胸,將來這個國家的劍術又會如何,她完全無法斷言。世間不需要殺人之劍了。然而,即便棄刀,即便迎來新時代,世間依舊,一係列的矛盾永遠無法徹底消失,因為有了更大的矛盾的時候,那些小矛盾便成了不起眼的小蟲子;沒有更大的矛盾足以掩蓋之時,世間一切便可成為矛盾。當人們意識到的時候,蟲子們早已經啃空了樹木的髓。

“不過劍心說得也對,前兩年的確還有不少人帶刀上街。如今,還帶著刀的也就警察了吧。”

“因為現在已經和平了……大概。”薰苦笑了一聲,剛拉起葵的手,身後突然刮來一陣風,緊接著一輛馬車哢噠哢噠停在了兩人身旁。

葵下意識繃緊了身子,偏頭一看,是輛氣派的馬車。裏麵站起了一個瘦高的身影。

“恕我未下馬車,多有失禮。能向你問下路嗎,我想去警局,走這條路對嗎?”

“……山縣?”葵睜大了眼睛。山縣有朋,曾經的維新最強兵團“奇兵隊”監軍、現任明治政府的陸軍長官。葵從未想到能在東京遇見這號人物,因此很快她就收回了目光,低頭試圖掩飾自己。

她並不想跟這號人物打照麵。雖說這個人本人自幼習武,也是一個驍勇善戰的人物,可是葵認為她和他天然合不來。

明治五年(1872),政府根據山縣有朋在奇兵隊的經驗和對歐洲各國征兵製度的基礎之上頒布了兵詔書,在百姓當中征兵。為了讓新軍隊老實聽話,給士兵們灌輸一種極其扭曲的武士道精神——為天皇而戰是最大榮譽,為天皇而死是最大幸福。並且他建議政府頒布《廢刀令》,強迫武士摘掉武士刀,然而山縣有朋這些人卻依然整天佩戴東洋刀。

舊武士階層對政府強烈不滿。因而明治七年(1874),江藤新平(明治維新功臣、佐賀七賢之一)在佐賀起兵叛亂,失敗後梟首示眾;明治十年(1877)的鹿兒島叛亂——史稱西南戰爭,以西鄉隆盛(與桂小五郎、大久保利通並稱“維新三傑”)為領導,山縣有朋對“叛賊”毫不手軟,製定作戰計劃擺平了叛軍,最終西鄉隆盛切腹自盡。

如今這個人已經身居高位,為何又來這個小地方?葵想不明白,隻裝作什麼都沒聽見的樣子,看著周圍的店鋪,等馬車的聲音遠去之後才鬆了口氣。

“那個人是從什麼地方來的富豪嗎,感覺很眼生啊……”薰望著逐漸消失的馬車,不由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