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誰啊？”左之助挑了挑眉頭。
男人放下藥箱，慢慢脫下了帽子。
“幸會，我是一名藥商，販賣的一種名為‘石田散藥’的多摩秘藥。”
說著，他有意無意地掃了一眼葵，而葵站在左之助身後，五官簡直要皺成一團，表情精彩極了。
“我名叫——藤田五郎。”他保持著人畜無害的模樣，打開箱子從裏麵拿出一包藥，對左之助笑道，“如何？我這石田散藥對瘀傷、骨折都有極佳療效……”
“別忙別忙，我不是這裏的人。”左之助聽不下去他囉哩巴嗦的話，於是抬手用大拇指了下葵，幹脆把問題丟給了她，“你問她好了。”
“藤田五郎”這才又一次看向葵，仿佛才剛剛發現似的，微微張開嘴，做出一副吃驚的樣子。
“是女主人嗎？光顧著和這位說話，沒留意到您，有多失禮了。”
葵盯著他那張狐狸臉，想起剛到東京遇上他的那一天，那時他眉頭皺得老緊，如今卻像換了一個人似的。但無論他臉上的笑意再如何溫柔，依舊擋不住那股銳氣。
一隻蠢蠢欲動的豺狼。
即使在一般人看來，他的確是個人老實的藥商，可對於葵而言，他這般偽裝太過刻意。他們都曾殺過人，自然知曉如何把自己打扮成好人，這也是惡人最擅長用的手段。
“……不，我不是這個道場的主人。”葵扯了扯嘴角，擺了兩下手，努力做出一副拒絕陌生人的樣子，“不過我認為留守的女主人也不需要秘藥，謝謝。”
“是嗎？”藤田五郎遺憾似的歎了口氣，把藥放進了箱子，“我以為劍術道場的人會更需要秘藥。練劍免不了受傷。”
左之助瞟了眼葵，見她不自然的樣子，便然緊盯著藤田五郎。
從外表上看，這人三十幾歲的模樣，高高瘦瘦的，站在那兒，身體挺得筆直，相當堅韌，好像刻意練習過一樣。臉上的笑容恰到好處，好到找不出一絲缺陷——但這就成了最不自然的地方。商人的氣質都是圓滑的，而他身上卻沒有那股市儈。
“說起來你的眼睛很小啊，都成縫了。”
“哈哈，這是天生的。”藤田五郎一頓，擺手解釋道。
左之助突地抓住他的手腕。
“那麼……你手上的繭又該怎麼解釋？這種繭可不該是藥商能有的吧。”
藤田五郎大拇指的肌腱部位生了一層厚繭，食指和虎口則生著更厚的小繭。除非經常用刀，否則不可能長出這樣的繭來。
兩人定定直視著對方。過了一會兒，藤田五郎臉上的笑意也漸漸褪去了。
葵頓時感到一股惡寒，下意識去摸腰邊刀。
“你還真是敏銳啊。”他睜開眼睛，仿佛一頭從森林深處鑽出來的狼，“相樂左之助。”
左之助立即往後迅速一退，隻見藤田五郎舉起手來，伸到身後，緩緩拔出了一把刀。
“原來拔刀齋不在家啊，既然如此……那我得留點禮物再走才行。”
葵見此站上前，噌地一聲拔出刀來。
“住手吧，齋藤。你與拔刀齋的戰鬥，不該將無辜人員卷進來。”
“嗬嗬，你認為你能阻止我麼？白鷺葵。”
周圍的氣氛頓時嚴肅了起來，連風都帶著股肅殺的銳氣，刮蹭起葵的汗毛。她淡然擋在左之助麵前，用刀尖指著他。
“雖然我未曾與你交戰，但我也不是那麼容易就倒下的人。”
說罷，她用力壓下刀，卷起砂土。
“土龍閃！”
頓時一道衝擊波就襲向齋藤一，轟地一聲，四周揚起塵土，把他包裹了其中。葵沒有絲毫鬆懈，往前踏步，毫不猶豫飛進了那團沙霧當中。
隻聽幾陣刀劍交擊的響聲，飛揚的砂土落了下來，視線恢複清明，兩人戰鬥的身姿卻難以用肉眼捕捉，左之助無從插手，隻愣怔地看著。
“頭一次與你戰鬥，你的戰鬥方式，可與拔刀齋大差不差。”
“廢話，同一個流派——”葵用手抵住刀背，身子用力往前傾，“當然一樣啊！”
她的刀刃呲地一聲擦過他的刀，在即將砍到手臂之際，齋藤一迅速壓刀擋住她，緊接著往後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