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聽楊憑講了初步流程,接下來幾天會有更細致的講解,楊憑建議,她自己也可以大致讀一遍國朝禮儀,這樣聽起來更方便。
蕭靜言不以為然,我自己去看了,陛下派你來幹嘛呢?
晚膳後的閑暇時光,蕭靜言在窗前發起了呆。
“阮娘,你去幫我把李太白全集找來。”她想起今天楊憑的話,又憶起李誦當年的那首開場詩。楊憑說,這是李太白的詩。
“姑娘,好好的,你怎麼念起詩來了?”阮娘疑惑地問著,她家姑娘可是很少讀詩的。
“你先去找吧。”蕭靜言也不知道怎麼解釋。她在想一個問題,文化人說話都是又圈又繞的,今天楊憑說她自報家門,起初以為李誦念的詩隻是為了與楊憑交談,現在想,李誦是不是借這首詩埋汰她什麼了?所以他當時懶得搭理她。
不一會兒,阮娘去書房拿了李太白全集來。
李白的詩可真多啊。憑著印象,蕭靜言在目錄裏默默翻找那首詩。
終於找到了。
“駿馬驕行踏落花,垂鞭直拂五雲車。美人一笑褰珠箔,遙指紅樓是妾家。……”蕭靜言悠悠地念道。
這首詩題為“陌上贈美人”,講的是偶遇之事。
“姑娘,這首詩講的什麼意思啊?”阮娘聽得不太懂。
這首詩她第一次聽的時候也不懂,但是她當時沒問。“這首詩講的是,李太白騎馬行道,偶遇一位窈窕淑女,這位淑女向他自報家門的故事。”
阮娘仍是不理解,“這首詩沒什麼特別的啊。”
是沒什麼特別的。會不會李誦當時就是在暗諷她自報門楣,現在後知後覺已經晚了。她一開始完全沒有認出楊憑。如果她當年不多嘴,她現在就不會覺得宿命感有多強了。
這種宿命就是,六年前看起來毫不相關的兩個人在某地偶遇了一個人,六年後這個人充當了兩人婚禮的禮儀使。楊憑就是這個連接宿命的人。
當然,這隻是蕭靜言安慰自己的話。沒有這種宿命感,她怎麼說服自己去愛他。
見蕭靜言發著呆,阮娘把詩集收了起來,說道:“姑娘,剛才王妃派人來,說舒王殿下馬上要回京了。”
“哦?”蕭靜言回過神來,眼睛仍是呆呆的,“他這次回來不會再向陛下討什麼差使了吧?”
二月十七,傍晚,殘陽剛落。嫣紅的夕陽映照著庭院,顯出別樣的紅暈,晚風中徐徐拂來一陣陣花木夾雜的幽香,使人心曠神怡。
吃了晚膳,韋妃在庭院裏悠悠地散步,夜色臨近,難掩美人臉上喜色。
“韋姐姐。”這幾日蕭靜言總在飯後來看她。
看來人是蕭靜言,韋妃臉上的期待暗了幾分,但還是笑道:“姑姑。”
“在等二郎嗎?”聰明如蕭靜言,很快地捕捉到了她的神色,俏皮地問了一句。
“早說今日到京的。不過剛一進城,就進宮向陛下複旨去了,到現在還不見回來。”被看出來了,韋妃也不再遮掩。
“早歸晚歸總當歸。”蕭靜言安慰著,“我給你帶了幾兩燕窩,也是陛下賞的,我也用不上。還有,昨天在坊間遊玩,買了幾件小玩意兒,我一並拿過來了。你拿來解解悶兒,等將來小侄孫出生了,你們再一起玩兒。”她三言兩語地說著,眼裏滿是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