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建中二年(23) 你別再在他麵前哭了(1 / 2)

“前幾天,朝廷議定新的稅款。百姓在兩稅之外,還要額外繳納窗戶稅、間架稅。”李誼有些忍俊不禁的開口道,“這幾日長安街上,全是神策軍中尉帶人催繳的,鬧得很大動靜。”

“間架稅?……”蕭靜言表示不解,“去年施行兩稅的時候不是說過,不會有其他雜稅了嗎?”而且,這個間架稅她是真的不懂,這是個什麼新政。

間架,顧名思義就是房子的間架,間架稅,也就是房梁稅。

蕭靜言感到不可思議,“這是誰提出來的,他不怕造反嗎?”

“當然怕,”李誼回說,“不過今年商人的稅款改至十稅一,商人剜了更多的肉,他們心裏平衡些,就不會隻想著造反的事了。”李誼笑了笑,宛若上位者的得勝姿態。

去年商人之稅,還是三十稅一,現在依然改至了十稅一。且不說像揚州那般的渾水,就是這樣的重稅,放到哪裏都不合適。

“這是哪個奸臣給陛下提的稅款,你竟然不上疏參他!”

李誼暗暗深吸了一口氣,說道:“你還記不記得,先帝朝有個宰相,叫常袞?”

蕭靜言搖搖頭,朝堂之人她怎麼會記得,問道:“是他提的?”

李誼亦搖頭,“常袞執政時,常有膳食犒賞中書、門下兩省,常袞上疏言道,國家財政艱難,我等身為宰執重臣,不應受此厚賞,懇請陛下免去賞賜。”

蕭靜言聞言,腦子轉的倒還飛快,說道:“這是好事啊。”

“但是你知道時人是怎麼議他的嗎?”

“什麼?”

“朝廷厚祿重賜,所以優賢崇國政也,不能,當辭位,不宜辭祿食。”李誼像朝政念奏疏一樣,念了一遍給她聽,盡是文人的陰陽怪氣。

蕭靜言聽了,捧腹大笑,笑著問:“後來呢,他被貶官了嗎?”

李誼也是笑得合不攏嘴,搖頭說道:“阿翁便喜歡常袞這樣的,那時,誰也沒有什麼開源的法子。”

蕭靜言方才還笑著,聽完他這句話,好像意識到了什麼,臉上的笑意戛然而止,“所以,間架稅是……陛下讚許的?……”後半句蕭靜言顯然收了音。

原來國家財政已然艱難至此。

蕭靜言識趣地閉上了嘴,她可沒有妄議天子啊。

“所以,你還像剛才那樣不開心嗎?”李誼笑意未去,問她。

蕭靜言搖搖頭,舒了一口氣,說道:“我還是想像小時候那樣,有你在,我不會不開心。”

李誼低頭,輕輕一笑,“你給自己找點事做,就不會整日想著他了。”

蕭靜言沉默,深邃的眸早已出神,仿佛時間凝結了。

“離宴許久,我先回去了。”

李誼走了,方才如夢幻一般,夢醒了,她還是孤身一人。在這巨大的落差之中,一顆淚從眼角緩緩留下,隻有心知道,她有多孤寂。

歎了口氣,擦了擦眼角的淚,蕭靜言後腳就回去了。

宴席還在繼續,歌聲婉轉,舞樂悠揚。

席上,李誦還是端正的賞著樂舞,臉上沒有一點波瀾。見她回來坐下,隨意問了一句,“你去做什麼,這麼久?”

“沒什麼。”阮娘給她倒著茶,蕭靜言淡定的抿了兩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