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娘,你讓他們給承恩殿的定例減半吧,白日我去鄭良娣那兒。”蕭靜言坐在書案旁,看著賬冊,漫不經心的。
她學會了管東宮的雜事,鄭瑛倒是能騰出手來幫淑妃娘娘打理後宮了。
河北的仗一直在打,太子妃這日子過得愈發自覺的摳搜了。
鄭瑛的話她是一直記在心裏,宮裏的人憑什麼心安理得的錦衣玉食。這點節食儉用,倒真的安慰了宮內許多人的心。
外麵的蟬鳴漸漸消散了,雖是自己能看賬了,但蕭靜言還是能犯迷糊,不知不覺又睡過去了。
鄭瑛是臨近黃昏的時候到承恩殿的,這時蕭靜言還趴在案上睡著。
察覺到有人來了,蕭靜言的身體才起了反應。
“太子妃累了何不到榻上躺著,這樣睡會傷了筋骨。”鄭瑛一邊收拾桌上的亂擺亂放,一麵勸道。
正說呢,蕭靜言剛醒,此時覺得脖子上酸痛得很,使勁按了按,眯著眼睛說道:“我沒注意,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阮娘,快倒茶來。”鄭瑛朝裏吩咐了一聲,蕭靜言一個人在這兒,也沒一個人在旁邊看著。
“是我不讓他們在身旁伺候的。”蕭靜言猜她心裏所想,說道。
她知道鄭瑛一直禦下有方,這會兒讓她知道她宮裏的人偷了懶,還不知道要怎麼怪罪呢。
鄭瑛沒說什麼,阮娘是蕭靜言宮裏的人,又是從小跟著的,她自然不好說話。
阮娘上了茶來,蕭靜言漱了漱口,此時覺得清醒些了,問道:“今天娘娘找你什麼事?”
“陛下和娘娘安排唐安公主到大明宮去住了。”鄭瑛檢查著作業,回道。
“這樣大熱的天,陛下果然是最寵唐安了。”
“還有駙馬爺,”鄭瑛補充了一句,“陛下已經給他們賜婚了,特旨讓他們在宮裏住下。”
“還有這樣的特例?”蕭靜言驚詫道,這寵愛不是一點半點了。“那陛下不打算給她安排公主府了?”
或者,是像升平長公主那樣的,嫁到郭家?
“是打算安排公主府的,”鄭瑛低著眉,看得認真,“不過來不及了。”
“怎麼會來不及?”蕭靜言疑惑,但倏地明白過來這問題的所在。
忽的給兩人賜婚,又快速地給兩人安排住到一起,連公主出降的儀式都未曾有,這不是寵愛,是欲蓋彌彰。
“是……唐安有了嗎?”蕭靜言心上湧了答案,不可置信地問道。
鄭瑛默然,是默認了。
蕭靜言還是驚愕,唐安公主和韋家九郎少說已經有五年時間了,竟然會拖到現在?
除去三年大孝,竟然還耽擱了兩年。
“所以,是等唐安把孩子生下了,再舉行婚儀?”
“是,”鄭瑛點頭,“陛下是想盡快完婚,但是怕和禮部商量。前朝的唾沫,可是能淹死後宮一大片的。”
“是宮裏的喜事太多了吧。”蕭靜言無力地反駁著,前朝要打仗,宮裏又有那麼多張嘴等著吃飯,可真是愁死皇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