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妃是十二的時候進宮的,一定是李誼告訴她的。
懷了八個月身孕,韋妃已經很久沒有到宮廷走動了,除了上個月的滿月宴。
皇室中,妯娌不在少數,但蕭靜言早年隻和李誼走得最近,因此,哪怕是沒賜婚前,她最常走動的是韋妃,而不是鄭瑛。
也幸虧她早年跟鄭瑛不熟,不然一朝賜婚,見麵更尷尬。
休息了幾天,蕭靜言想下床走動,還是不允。無聊的,隻能又在床上翻書了。宮女傳報舒王妃要來的時候,她很意外。
不管朝堂上他們鬥得如何,朝堂之外,她們是姐妹,這也是生於皇家最讓人尷尬和無所適從的地方。
韋妃帶來了許多補品,她產子以後,舒王府收到的孝敬很多。
“從前就不見你愛讀這些,”韋妃看她翻著這些經史傳記,調笑道,“看來還是太子殿下會調教人。”
“要是有別的書,我也看。”蕭靜言抱怨起來,“看這些,一時半會兒讀得通了,也記不住。宮裏哪有王府外麵逍遙自在啊。”
皇宮當然不比外麵,若是在王府,隨時想逛長安哪條街坊都是可以的,她在這裏,要是再不找點事情做,遲早要憋出病來。
“你下次進宮,記得給我帶新的傳奇話本來。”蕭靜言偷摸著,輕輕說道,生怕被誰聽了去,隨後,又囑咐說,“別讓二郎和太子知道。”
“好。”韋妃笑著應下了。
太子想讓人去市井上買些來總不是難事,但是如果讓陛下知道了,一定會挨訓斥的。況且,他和鄭瑛是不會接觸這些雜書的。
“二郎去河北還順利嗎?”蕭靜言想起來,寒暄了幾句,“不知道永樂姑姑過去會怎麼樣?”
“左不過是藩兵牙將看他年輕,不講禮數罷了。”河北跋扈,韋妃也一向有耳聞,這次李誼回來,跟她提過幾句。
“河北之事積弊太深,難怪陛下一直想用兵。”蕭靜言聞罷,感慨道。
“姑姑不要想這麼多了,”韋妃一口勸著,“河北的事,自有前朝議論。你現在好好養身體,太子殿下也能少些掛念。”
言罷,韋妃想到了自己。勸人容易勸己難,她對李誼何嚐不是這樣呢。
“太子妃,出雲閣的柳昭訓來了。”宮女進來傳報道。
“是上次到王府的那個柳昭訓嗎?”韋妃聽著耳熟,問道。
“是她,”蕭靜言點了點頭,“你還記得她嗎?”
“有點印象,”韋妃模糊地應著,上次來隻見過一麵,記不太清了,“她與姑姑交好嗎?”
“算不上多好……”蕭靜言答得有些遲疑,看來李誼沒有跟她講東宮暗線的事。
才說著,人已經進來了。
“妾身叨擾了,不想舒王妃也在。”她笑語盈盈,分別給她們二人見禮了。
“皇嫂身體不適,殿下和我都很掛念。”對外人,韋妃的語調變得客氣起來,而且,她實在不知東宮裏這些嬪妃如何。
“你怎麼有空過來了?”蕭靜言上下打量著,不知她有什麼算盤。自從上次被太子膈應走以後,她是很少來這了,倒是經常有意無意的出現在她麵前。
要是太子知道她又來了,一定又說她的不是。
“太子妃身體虛弱了多日,我給您問安。”柳芾俯首,誠心誠意地說著。
“我已經沒什麼事了,你不必常來看我。”蕭靜言也是客氣著,她總不能明言把人趕走吧?
柳芾垂下眼眉,心裏已經會意了,還想說著什麼,宮女又來傳報,是鄭良娣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