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哪裏是安慰,不過是明裏暗裏告訴她,給彼此留些體麵,不要把事情鬧得太難堪。
湛兒?她還在孕中的時候,就已經忍不住與別人偷歡了,那時候也是這樣的姿態。
原以為自己裝得大度些,他看在孩子的份上會收斂一點。可是到頭來,她什麼都不是。
他可以對孩子多一點慈愛,卻不會對她心存憐憫。
韋妃拿起玉佩,想把穗子扯下,但早已哭得沒有了氣力,於是四處翻找起了剪子,把玉穗剪了個稀爛。
從一開始,她這個妻子就是荒唐可笑的。
為了他,她辛辛苦苦把孩子生下,哪怕是昏迷中聽得他的一點聲音都高興的要死。
末了,玉佩與剪子同時落地,發出清脆的聲響。
韋妃心如死灰,說道:“我不會壞你的好事的。”
然後轉身出去了,這一夜,他們是不能同枕而眠了。
她來到乳母的房間,李湛已經睡了。這個小家夥睡得很沉,他絲毫不知父母親的爭吵,也不知道明天他爹爹就要遠行了。
她的心裏湧上無盡的酸楚,李誼說的沒錯,在王府她所倚仗的,隻有她身後的京兆韋氏,還有她的孩子。
除了利益糾纏,在他麵前她毫無價值。
王妃是在這兒陪李湛睡了一夜,小孩兒是在卯時的時候醒過來的。
乳母聽著哭聲,就知道是該喂奶了。
卯時的舒王府已經漸次活躍了起來,往回鶻的使團就要出發了。
韋妃也從迷惘的睡夢中醒了過來,昨天晚上她躺了很久才睡著,這會兒子人不是很精神。
吃了奶李湛還是響亮地哭著,怎麼也哄不好。韋妃心裏煩躁,沒有心思去哄。
“王妃,殿下就要出發了,您出去送送嗎?”芙娘進來,試探性地問道。
昨天晚上雖然沒有聽到什麼大吵大鬧,但今早看兩位主子的氣色,說不上來是好的,估計是在鬧著脾氣。
“把世子帶出去吧。”哭聲嘈雜,韋妃沒氣力地說道。
“是,”芙娘裝作心領神會的,馬上應承著,“殿下出去兩三月,不知道回來了世子還能不能認得呢?”
別人越是給台階下,韋妃心裏越是難受。兩三個月,他就算是走了十年八年,也不會想起她來。
“那我抱出去送送殿下吧。”乳母言道。
李誼見了孩子,果然動了惻隱之心,到這房裏尋她來了。
芙娘服侍著韋妃洗臉,哭了一夜,眼睛腫的不行。
“你先下去吧。”李誼對芙娘說道。
然後二人緘默著。
應該說是韋妃此時並不想搭理他。
他今天沒有再戴什麼佩件,玉也沒有。他是真的喜歡她的玉穗嗎?韋妃心裏不清楚。
“你們女人是不是哭多了,連孩子也不會管了?”這樣被甩臉色,李誼沒聲好氣的問道。
做不了他理想的王妃,現在連母親也不會做了。在韋妃聽來,他話裏話外全是責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