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的洛陽風輕雲淡,蕭靜言在靜謐的永寧殿醒來,卻嗅到了一絲不對勁兒的氣息。
“太子妃,大長公主來了……”
阮娘的一席話語讓蕭靜言徹底從睡眼惺忪中清醒過來——母親怎麼會來?
“什麼時候來的?怎麼沒有提前告訴我?”蕭靜言慌裏慌張,跌跌撞撞地下了床,然後趕緊洗漱,去迎這尊神佛。
郜國公主是今天早上才到洛陽的,事先並沒有知會東都這邊,故沒有迎接的準備。
“給太子妃收拾東西,明兒就回長安。”數月不見,郜國公主沒有所謂的寒暄問暖,一見到她就徑自說道。
“母親……”
不由分說,蕭靜言根本沒有分辯的餘地。
“陛下和娘娘都在長安等著你呢。”郜國公主溫聲道。
“等太子回來我們再啟程吧。”蕭靜言知道拗不過母親,但還是試圖掙紮。
說到太子,阮娘暗暗看了郜國公主一眼,她可是提前吩咐過,河北兵變的事不許告訴蕭靜言。
現在,太子妃一時半會兒是等不回太子了。
“你這孩子,”母親自是知道女兒的話術,她也是有備而來,“陛下和娘娘在長安都很記掛你。哪兒有讓天子至尊等你們兩個的理?”
“可是……”
“好了,”郜國公主已然沒了耐心,“太子不管在哪兒,都不缺好的服侍,你有了身子,就更不需要時刻盯著他不放,反而是他應該對你上心才對。”
“回長安專心養胎。你最好祈禱是個男胎,不然等宮裏那位長大了,有你好受的。”
蕭靜言知道,母親說的自然是王妜母子。
數月離宮,長安政局似乎沒有什麼變化,但蕭靜言再見鄭瑛,不似從前。
她的臉色憔悴,眼眶像熬了數個日夜熬得通紅,她領著眾妃嬪給她道恭喜,一如她第一日嫁到東宮的那一天。
蕭靜言聽說柳芾死了還是她去逛北苑的時候,東宮的人都不待見她,她經常自己一個人在這裏賞景。
可是這一次蕭靜言並沒有看到她。
是北苑的一位老嬤嬤告訴她的。
“聽說是太子離宮寂寞難耐,出宮與外男私會被人撞破,投江自盡了。”
“太子妃,這種不吉利的事您還是不要多問了。”鬼神生死,阮娘怕蕭靜言聽了害怕,勸道。
蕭靜言心裏有一種不可言說的感覺,“太子知道這件事嗎?”
不過不問也應該知道,這種有損皇家顏麵的事,怎麼專程到洛陽告訴太子一遭呢。
“太子妃。”蕭靜言到了北苑許久,鄭瑛來這裏找她。“祁冉找你。”
蕭靜言沒有想到,最是風雲變幻的,竟是李詢。
“通王那樣不受陛下寵愛的人,祁冉怎麼會答應嫁給他呢?”回去的路上,她問鄭瑛道。
“太子妃想知道的,見了她一切都有答案了。”
崔氏主動降位,給足了回鶻顏麵,聽說現在三人和睦相處,友愛得很。
若不是這樣,祁冉還真不會這樣就此安分。
“太子沒有和您一起回京嗎?”祁冉略帶疑惑地問了蕭靜言一句。
魏博兵亂事急,鄭瑛緊張地捏了捏手,她為他擔心,可是此時的關頭,沒有必要向蕭靜言吐出這個噩耗。
“東都事務繁忙,殿下還需留些時日。”麵對祁冉的寒暄,蕭靜言應對得還算平心靜氣。
“我還以為他像上次那樣躲著我呢。”
“上次那還不是因為……”這個事兒蕭靜言可是很有印象,現在想來,她真是白擔心了,東宮怎麼會納一個異族女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