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壽院是府中最為尊貴的地方,也是杜老夫人的院子,位於慶國公府正中。
杜家雖然是武將世襲的家族,但與其他望族一樣,分嫡庶兩支,各自為東西兩府,但府中小輩來往都十分和諧,對杜老夫人這個主母也十分敬重。早晨黃昏,都會到福壽院請安定神。
相較其它望族的勾心鬥角,杜府已經是足夠歲月靜好。然而像今日這般,嫡庶兩府盡到的場麵,實屬少見。
甘棠雪身為府中嫡長子媳婦,這般場麵,自然是要幫幫杜老夫人操持,是以她早早便到了。
屋中,男兒俊秀瀟灑。女娃乖巧可愛。杜母卻沒有往日臉上慈祥的神色。
昨日入了夜,大爺二爺大娘子,帶了個陌生姑娘回將軍府的消息便驚動了她,礙於府中規矩,她沒有發作。
嫡庶兩脈,一一過來向主母請安。
甘棠雪回了禮,又示意白芷端來吉祥物件,一一發給了幾人。
杜承宇接過紅封的時候,抬頭望了眼甘棠雪。見她神色嚴厲,少有得收起玩世不恭,低頭退下。
杜景華為嫡子,也坐在上位,他是杜府上下默認的世襲繼承人,自然身份尊貴些許。
他昨日一夜也沒好好休息,自己在戰場廝殺多年,何以會遭自己親弟弟算計。
今日這些人到底是什麼想法,杜景華心裏頭如何不知,無非是看杜母如何定斷。
杜母沉吟一陣,揉了揉眉眼,示意甘棠雪附耳,安排她把事情來龍去脈講一遍。
甘棠雪聽罷,朱唇輕啟,慢條斯理將事情講了一遍。
杜母對著杜承宇問道:“宇兒,棠雪所說是真是假?”
杜承宇點了點頭。
杜母壓抑著心中情緒,問道:“算計兄長的心思,又是真是假?”
雖然剛才甘棠雪話裏完全沒提杜景華這一猜測,但杜承宇似乎早料到有此一問,答道:“回母親話,絕無此意。孩兒一心一意都是為了杜家。”
杜母聽到這,卻忽得暴起,將一邊羊鬟扶著的拐杖一把奪來,狠狠砸在杜承宇身上。怒斥道:“我杜府家風清正,容得你這胡鬧把戲?”
接著又斥道:“你兄長征戰三年,立下戰功,隻為承襲爵位。你想把這杜府的名譽折辱在你手裏頭嗎?”
杜承宇吃痛卻不吭一聲,隱忍著情緒,緩緩答道:“回母親話,孩兒沒有這個心思。”
甘棠雪在一旁急忙化解道:“母親息怒,二弟今年來,操持杜府家業費盡心思。近日上京,名門望族的公子都喜好把玩珍稀器具,二弟所思所念也是為了杜府好。”
杜母情緒已安撫許多,還是斥道:“杜府家業也是皇家的產業,什麼生意都做得麼?什麼醃臢人都做得麼?外邊胡亂找個人把禍水引到家裏來,是什麼打算,我看你今日怎麼說得明白。”
杜承宇略帶感激,看了眼甘棠雪,淡淡回道:“嫂嫂,上月打點司禮監掌印太監,白銀三百兩,是也不是?”
甘棠雪點了點頭。
杜承宇想了想,繼續說道:“阿姊在宮中要打點司禮監,兄長的世襲爵位要打點欽天監。府中費用,如何來得?”
甘棠雪自然了解這幾年來杜承宇的付出,否則不會替他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