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委屈你了。”
甘棠雪看著麵前的銅鏡，對著白芷說道。
白芷正替甘棠雪綰著發，聽到這話，手微微一顫，沒料到這話還是傳回小姐耳朵裏，急忙應道：“是奴婢衝動了，冒犯了大爺，也連累了小姐。”
甘棠雪本以為，談及昨日委屈，這小丫頭又會紅著眼睛。
到底是長大了些，讓自己少操心了。
看白芷頷首低眉的樣子，心頭的鬱結也少了許多。
說來這事還算是欠了杜承宇那小子一個人情。
心頭這麼想著，嘴上說道：“丫頭，別胡思亂想。我不在這幾天，你要照顧好院裏的貓貓狗狗。”
正說著，白芷便用白玉勺舀了滴桂花香澤，在手心揉開，搓至散發香氣，繼續替甘棠雪綰著發，不多時便綰成高髻。
紅寶石點綴翠玉釵，看著高貴大氣，頗有些反綰髻的造型模樣。
白芷也對著銅鏡，晃著腦袋，在各個角度都檢查好了，才問道：“小姐覺得如何？”
甘棠雪本身有些困倦了，幾乎就要眯著眼睡著了，聽到白芷叫自己才反應過來。
入宮麵聖禮節本就繁瑣，平日裏府中事宜頗多，哪裏會梳這般高髻。府裏入不敷出，也撐不起這些富貴打扮。
但這一下看著鏡中的自己，也覺得有幾分驚豔。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也是苦了白芷，這麼些許珠釵，還能撐起這般富貴模樣。
想到這，甘棠雪便拉著白芷的手，點頭道：“好丫頭，你的手藝我當然是滿意的。”
見小姐已經滿意，白芷便拉著她開始挑衣服。
甘棠雪選了件妃紅色的碧霞雲紋霞曳地裙，與頭釵發髻相映搭配。
穿上身，一下讓白芷的鬱悶一掃而空，看著自家小姐端莊典雅的氣質，活脫脫一個畫中美女模樣。
自寅時起，梳妝打扮，一身行頭妥當。
沒想到這麼快便東方既白，天朦朦亮了。
杜景華在院裏等了一陣了，終於等到甘棠雪出來，紅寶石點綴著翠玉簪，襯托出她容色絕美，肌膚勝雪又皙白若脂，僅僅隻是略微打扮，就讓這整個院裏的牡丹芍藥都失了顏色。
杜景華沒承世襲爵位，還是白身一個，故而不能在穿著上強調身份，穿一身石青色，也襯得他氣宇軒昂，又有世家公子的溫潤如玉。
兩人站在一起，誰看了都會覺得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甘棠不安排自己出門送行，也是因為那天自己的衝動，白芷是明白的。
白芷遠遠望著自家小姐，嘴角難以克製一歪，仿佛自家女兒出嫁般欣喜。
但想起杜景華昨日的暴躁，一陣控製不住的失落開始在心頭翻湧。
旁人卻不知這丫頭心思，擔心小姐日後受欺負，自己也隻是一個小丫鬟，又幫不上什麼，想到這又偷偷抹著眼淚，躲在暗處，遠遠望著他們上了馬車。
二人服飾繁瑣，馬車空間也不大。
杜景華先縱身上去了車，再伸出手，對著甘棠雪說道：“夫人把手給我。”
甘棠雪麵色微微泛紅，把手放在男人掌心中，這算得上是頭一回。